乡野故事:红子拉面馆
拉面王
老梅是个开拉面馆的。他这个开拉面馆的和别的开拉面馆的不一样。别家开拉面馆的大多是夫妻档,最不济也要雇个端碗、刷锅的。他单身,他的面馆只他一人。他既是掌柜,也是大厨兼伙计。你要问了,老梅这面馆怕是没多少生意吧?错!人家那面馆清早一开门,就有人待在那儿,等着吃拉面呢。老梅一人身兼三职并能游刃有余,你就不能小看了他。据说,老梅的拉面手艺是在年轻那阵儿,去西北闯荡时,跟一位老面师学的。都说老梅有绝活,能抻出比头发丝还要细好多的拉面,并能从针孔里穿过去。至于能穿过去多少根,说法可就不一了。有说能穿十根八根的,也有说能穿十五二十的。但大家伙儿谁也没见过,都只是听说。有人建议老梅露两手,叫大伙儿开开眼。老梅浅浅一笑,说:“雕虫小技,有啥看头?”
老梅的拉面馆开在蝉街东头。每天一早,老梅围了围裙,面案前一站,手里眼里便全是活儿。他出手如电,唰一下揪出一拳头醒好的面,啪一声丢在案板上,双手一搓,就成了蛇样的长条。两手一捏,凌空一甩,啪,拍打在面案上,再一抻,一合,眨眼的工夫,就弄成了大闺女的辫子,看得人眼花缭乱。还没等回过神来,早有一大海碗盛着牛肉丁,撒着几片芫荽、萝卜片,浮着满天星辣椒油花儿,红是红、白是白、绿是绿的香喷喷的拉面,热气腾腾放在了你面前。而老梅,已经在那厢洗上碗了。吃面的一看,嘿,这人,真麻溜儿!
是个雪天,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大小伙儿哆嗦着站在了老梅的面馆前。老梅二话没说,从锅里捞出一碗面端给他。一碗热汤面下肚,小伙儿像换了个人,精精神神跪地上给老梅磕了头。
第二天清早,蝉街的老少爷们看见老梅的小面馆里,多了个清清爽爽的年轻人。街坊们说,老梅收徒了。
年轻人叫红子。寒来暑往,红子跟着老梅学了三年手艺。一天夜里,师徒俩有了一场对话。
“红子,我看你这两天心神不宁,想啥呢?”
“师父,我没想啥。”
“真没想啥?”
“真……没想啥。”
“跟我还不说实话?”
“师父,我想……”
“行了,别吞吞吐吐的。我知道你在想啥。你想自己单干?”
红子声若蚊蚋:“嗯。”
老梅说:“说实话,你那两手拉面活儿不坏。但你能不能再跟我一年?就一年。”
紅子没吭声。
老梅叹口气,说:“那就这样吧。我这里有笔钱,你拿去开店。只是记住,可别丢我的脸。”
红子给老梅磕了仨响头,当夜就走了。
半月后,蝉街上新开了一家拉面馆。面馆主人是红子。他的身边,还有个年轻女人在给他打下手。人们知道,那女子是红子新娶的媳妇。只是蝉街人念旧,还是觉得老梅的拉面地道,大都上他那儿去。后来就有话传出,说是红子的媳妇嫌生意不好,跟红子三天两头闹矛盾。这话传进了老梅的耳朵里,老梅什么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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