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无家可归的小生命(3)

土山湾孤儿

玛利亚院长说，黄乔治讲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话，还夹杂着明显的苏州口音。周凤岐由此判断，这孩子应该就是上海本地人，而祖上或许是苏州人。

但是一个本地的男孩子，竟沦落到流浪的地步，也是比较少见的。

周凤岐发现，黄乔治虽然看上去瘦弱，但身体底子并不差，可以判断，这孩子流浪的时间并不长。他在家时过得至少衣食无忧。

另外周凤岐了解到，黄乔治非常喜欢孤儿院，所以他的出走应该不是想逃离，而是另有隐情。

周凤岐来到黄乔治的宿舍。宿舍是一个有很大通铺的房子，黄乔治来得晚，被安排在最里面的一张床铺上。黄乔治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被收集在一个上锁的柜子里。

周凤岐首先检查了宿舍及黄乔治的床铺，没有任何发现。随后他打开那个柜子，看到里面有衣帽、碗筷，还有一双鞋子和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旧玩具。除此之外，就是黄乔治画的画了，占据了小半个柜子，乱糟糟地堆了一大摞。

周凤岐仔细翻阅，发现这都是一些练习画画用的草稿纸和习作。

周凤岐早就听说黄乔治有着非同一般的绘画天分，也非常喜欢画画，现在看着这些习作，他基本上认同了这一点。

周凤岐看到，黄乔治的绘画习作，花鸟鱼虫、山水街景和家居，都有涉及。

但是通过这些习作，能否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呢？周凤岐仔细检查了每一张纸片，上面除了黄乔治的涂鸦，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不知道怎么了，此时此刻，周凤岐对这个男孩有了特别的情愫。他突然理解当时母亲面对着黄乔治的尸体时，为什么会那么地痛惜。

周凤岐正这样想着，母亲突然找到他询问案情。在聆听周凤岐叙述的过程中，她抑制不住，簌簌落泪。

她抽泣着说道：“我一看到乔治，就觉得他非常像你小时候。这孩子，太可怜了。”

周凤岐细细掂量着母亲的这句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岐，有件事你一定听说过吧？”周母见周凤岐不说话，突然话锋一转，说道。

“妈，什么事呀？”周凤岐问。

周母盯着儿子良久，叹息一声道：“你在我肚子里两个月的时候，你父亲就病死了。等你父亲断七以后，我就准备把你打掉。当年我已经去了广慈医院，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周凤岐感到非常意外。以往很多时候，周凤岐都非常想了解这件尘封的往事，但又担心触及母亲的痛处。没想到母亲今天竟然主动说出了这件事。

“还好当年我最终没有犯浑，这才保住了你这条小命。”周母望着儿子，目光充满怜爱，惭笑着说道。

周凤岐看到母亲的神情，就嘻嘻一笑，说道：“妈，你当年也只是想想而已，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