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大山的后代
传艺遇险

十八岁那年,我从省林业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八里哨林场当一名伐木工。虽然我没有干过林场的活儿,但是我的爸爸和爷爷都是林业工人,特别是爷爷,堪称“老木把”了,在山里干了一辈子,林场的活儿哪样也难不住他。采伐,他是放树师傅;烧炭,他是窑把头;抬小杠,他是领号的“头杠”;拉大锯,他又是负责放线的“上锯”……我打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爷爷屁股后头转悠,自认为林场那些活儿没啥了不起的,样样都能手到擒来。
爷爷见我自鸣得意,便说我在书本上学的是理论,和实际操作隔着十万八千里呢!爷爷坚持要为我开“小灶”,在我正式上岗之前,先把我领到“林班”里,手把手地把他积累了一生的伐树技巧传授给我。林班就是编了号待采伐的林子,我拗不过爷爷,只好极不情愿地和爷爷上了鸡冠山。
我们爬到鸡冠山2号林班,爷爷坐在树墩上抽了袋旱烟,让我先去选棵树,确定树的倒向后,再开始伐树。我明白爷爷是在考我,就选了棵一抱多粗的杉松。
我为啥选它?再简单不过了,这棵杉松的树干有些倾斜,好确定倒向,即使拉锯的动作有些不标准,树也不会向别的方向倒。
爷爷八成看出了我的鬼心思,朝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树锯了三分之一左右,我就开始锯另一边。树原本有些倾斜,不一会儿工夫就有“叫匝”的声音。叫匝,就是树在临倒下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我加快动作,屏住呼吸,一锯接一锯,大杉松带着一阵风“轰”的一声倒下了。
树倒下了,我才想起来,太紧张了,竟忘记喊山了,急忙补了一句:“树倒了!顺山倒!”
爷爷开始点评了,他说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放树,还是这么粗的大树,木材没损毁,还不错。不过,毛病也不少,第一,树才锯了三分之一,就锯另一边,锯得少了,“下匝”一定要拉二分之一以上,否则,很容易“打绊子”。打绊子是伐木人的行话,是说树干还没被伐倒,就从中间劈成了两半。木材一打绊子,就一钱不值了,给国家造成损失不说,放树的人也特别危险,很容易被落下的碎绊子砸伤;第二,树叫匝的时候就该喊山,好让周围的人尽快离开危险区域,而不是在树倒了之后再放马后炮。
爷爷一语中的,我心服口服。
爷爷又亲自选了一棵樟子松,比我刚才放的那棵还粗。爷爷让我抬头看看树干、树头,再观察风向,确定树的倒向。我看了半天,都没法确定倒向,就问爷爷:“树干笔直,树头不偏不斜,天上又没有一丝风,这树会朝哪里倒啊?”
爷爷笑道:“既然做一个伐木工,就一定会遇到这样的树,难道你能只挑像刚才那样好伐的树?那不好伐的留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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