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丐(2)
恶丐
见王等金迟疑,姚忙儿又开始打砖,一边打砖一边吆喝:“王老抢,别看你整天拄根文明棍,你扒灰的事,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李老万,出来说说你怎么发的家吧,早年间你做过贼,绑过票,告密过你的拜把子兄弟!”
“孙老旺,你自称孙大善人,可你家一斗高粱米卖三块现大洋,三块现大洋啊!”
“张老根,你家大门外饿死了三个不到周岁的小娃子,囤里的米生了虫不肯舍一碗粥,他们的娘都上了吊啊!”
雅间里,王、李、孙、张“四大城绅”听见,脸上都挂不住,放下手里酒碗。
王老抢:“我去找几个人过来修理他一顿……”
李老万:“这种人怕打?只怕从此缠上你,再说他手下还有那么多叫花子!”
孙老旺:“依我说,干脆递张状纸送官!戴上手捧子脚镣子,再判他个枷号。”
张老根:“送官?就因为他是叫花子?现在可是民国了,不比前清!”
“四大城绅”说来说去,都感到没有办法。门外,姚忙儿跳着脚,越发骂得难听,把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丑事都揭了出来。骂得“四大城绅”再也坐不住,放下筷子,穿起长衫,戴上礼帽,准备离开“鸿兴荤馆”。等他们出了门,才发现根本走不了。门外,已经聚集了几百名面黄肌瘦的灾民,见“四大城绅”出来,灾民们都脱光了上衣,手里拿着砖头,一齐跟着姚忙儿喊“城绅老爷行行好,赏给花子一碗饭”,见这阵势,“四大城绅”腿都软了。几个人又回到酒馆,碰头商议了一下,最后由口齿伶俐的王老抢出面。他拉着姚忙儿的手,说:“进来说,进来说,有事好商量。”又转身对掌柜王等金吩咐:“找张干荷叶,包上只卤煮鸡,外加一瓶‘红金贡’,一会儿给姚爷捎回去。”
然而,姚忙儿并不领情,仍坚持要带上门外的灾民,进到酒馆里面,看看城绅老爷们究竟吃的什么、喝的什么。灾民们也跟着喊:“城绅老爷,把你们吃剩的‘八大碗’也赏给我们尝一口!”十几个饿汉子手里挥舞着砖头,眼看着就要往里硬闯。“四大城绅”气急败坏地又合计了会子,只好仍由王老抢出面,对着灾民喊:“今儿个晌午,由我们老哥儿四个出钱,在开元寺舍饭,每人一大碗稠粥、俩窝头,老咸菜管够,大伙儿散了吧!”众灾民听说,这才纷纷丢下手中的砖头,一起向定州塔下面的开元寺拥去。
见灾民们散了,“四大城绅”出了“鸿兴荤馆”的门,迎面看见姚忙儿拎着青砖还站在那儿,都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哼哼,快进去吃吧,桌上还摆着哪,六个碟,八个碗,吃死你!”姚忙儿冲着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声。
正在此时,“平教会”的严先生骑着头毛驴,带着几个学生走了过来。严先生笑呵呵地说:“老汉,你今天做了件好事啊!”姚忙儿知道,严先生是个好人,他留过洋,当过大学里的教授,这些天正在定州城创办“平教会”,救济了很多灾民,还教大家养“来亨鸡”,种洋棉花,用水车浇园。不过,严先生毕竟是先生,他姚忙儿不过是个叫人看不起的老叫花子。于是,姚忙儿头也没抬,只鼻子里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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