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百态:举村拆迁,弃耕乍富在望,犹疑不定,进城前途未卜(3)
第一个城里人
看重前程的陈友贵从县里狠抓经济开发区,驿阁桥整体搬迁那一决定出台,就有强烈的预感,自己梦寐以求的前程在眼前铺开了。
拆迁在中国,是出了名的老大难,比当年的计划生育都难,那会儿的政策允许对计生户采取强制手段,如今中央三令五申,不能强拆。不能用强,县里得指望谁?肯定是在这儿土生土长、最了解情况的陈友贵啊。
上面千根针,下面一条线。陈友贵在心里盘算了再盘算,只要自己把手中的线打好结,上面别说千根针,就是借来孙猴子的定海神针也无可奈何。这根线,他维系在陈铜富身上。
只要陈铜富不松口签字,县里就拿整个驿阁桥没办法。城镇建设再重要,也得听一听民间的呼声吧。
陈友贵不是要带头抗拒拆迁,他是想多帮村民要点儿拆迁费,这是于公。于私,陈友贵需要借拆迁驿阁桥这个事,证明自己的工作能力,怎么说都是在副县长手下跑腿,拆迁有了功绩,吴大志能不赏识自己?
吴大志已经几天没休息好了,都是叫酒给整的。
不喝酒能怎么着,驿阁桥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传说这个地方沾了点儿皇气,吴大志也想沾点儿皇气,拆迁顺利的话,他就是立了奇功一件。這个先入为主的念头一附体,对陈友贵的敬酒,吴大志就来者不拒了。
陈友贵举起酒杯,道:“征地费就不能再提高一点儿?”
吴大志说:“要是能增加,我愿意当矮子啊?”
陈友贵再敬酒,道:“那青苗补助呢?这个可以灵活点儿吧?”
吴大志很警惕,道:“我当然想灵活,谁有皮袄不穿打赤膊?”
陈友贵看见吴大志拿两个手指虚空作了个捻钞票的动作,心里起了气,这个不能那个不能,你这主任来搓的啊。
搓是驿阁桥的骂人话,意思是你不当家不作主还不如回家去搓卵子玩。
起了气也只在心里,陈友贵嘴里还是热乎乎地道:“关于这个征地啊,我倒是有个很灵活的主意。”
吴大志的耳朵很敏感地捕捉到“灵活的主意”这五个字,道:“说说看,怎么个灵活法?”
“擒贼先擒王,吴县长您肯定听说过!”陈友贵讨好地帮吴大志夹了一个鸡大腿。
吴大志把鸡大腿翻来覆去地看,鸡大腿上有几根没拔干净的绒毛。陈友贵也看见了那几根绒毛,笑了笑,道:“就拿这鸡腿上的绒毛来说吧,你没看见,吃进去也就吃进去了,可你看见了,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不吞进去,喉咙里都毛烘烘的卡得难受。”
陈友贵话还没完,吴大志身上就起鸡皮疙瘩了。
陈友贵趁机道:“驿阁桥就有这么一根鸡大腿上的绒毛,我当村主任多少年,他就让我难受了多少年。”
这句话不掺任何水分,陈铜富确实让陈友贵有时可气,有时可恨,有时可怜,唯独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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