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耍泼(2)
泼婶
人说不怕女人讲理,就怕女人撒泼。被泼婶这么一闹,大伙还真束手无策,泼婶虽泼辣,但九叔公的儿子貌似也理亏,又无凭无据无欠条,这事咋整?最后,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元老出来说了话,再加众人的劝说,这事也就这么散了。大伙散后,只见泼婶居然红着葫芦脸从地上爬起,也顾不得身上的泥土和凌乱的衣衫,抱着儿子快步跑回了屋。
程程家老宅与泼婶家相连。当晚,一家三口正在用餐,就听到了泼婶家传来的动静。农村的房屋隔音效果不好,只听七叔公拿着拐杖敲得木桌咚咚响,先是敲打声伴随着喘气声,接着是公媳二人的对话声外加碗筷的落地声,最后是摔门声和孩子的啼哭声及泼婶的抽噎声,不同的是,抽噎声居然没有白天那哭声来得讨厌。从他们的争吵声中,程程也算是听明白了原由,七叔公认为妇道人家,面子比天大,泼婶今日的做法丢尽了家里的脸。而泼婶认为在生存面前,面子又能抵几个钱,且在老公大富因犯法被抓时家里的面子早就没了,再说十几年来这家里没个主事的男人,她一个女人要不是不顾脸面地拼泼、耍皮、玩狠,这一家子早就被饿死、欺负死了。七叔公又认为儿子大富之所以会十几年反复进监狱那是因为泼婶不旺夫,不会管教男人,没把男人领上道,让他走了歪路,总的来说,都是泼婶的错。他这一说泼婶哪肯了,又摔碗又摔筷地控诉七叔公的错,要不是七叔公喜欢攀比,老拿自家儿子与别人家比,大富又怎么会急于求成而去犯罪,是他害得自己十几年来都在守活寡。
等到隔壁的动静停止后,程程忍不住问父亲,你说他们谁更有理。父亲没有吭声,只是夹菜的动作顿了下,随即抬头挑眉,向来慈和的面容上有着难得一见的严肃,他看着程程,嘴里吐出两个字:“吃饭!”见父亲如此,程程也不敢再多言,连忙低头扒饭。倒是母亲像是没看到父亲表情似的,在旁嘀咕道:“孩子小时自己没教好,长大了又没正确引导,自己都教不好还指望别人闺女来教,怎么可能的事。”这时,父亲反而安静地低头扒饭了。
程程一家在老宅待了几天,经常可以听到泼婶操着大嗓门对七叔公喊道:吃饭了,该吃药了;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长虱子了;水烧好了,赶紧洗,把衣服换下来给我……或是叫儿子大宝牵着七叔公去村头转转散散心,偶尔两家人遇到也会点头打下招呼。
这一天,程程一家原本准备回城,但因一事而推迟了回城的日程。这不,平静了几天的小山村又跳出爆炸式的新闻——泼婶偷人了!这可开不得玩笑啊,有关妇道人家名节的事,是谁在乱传啊?可村里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说是有人看到某天夜里有一黑影溜进了泼婶屋,过了一个小时才出来。这样一来,大伙就开始猜测这黑影了,有的说是村东头的光棍李老五,他不经常对着泼婶嘿嘿傻笑流口水吗?肯定是他;也有人说,不对不对,不是他,那李老五小时发烧烧傻了,看到谁都傻笑流口水,外加就他那傻样,去年还尿床呢,他哪会干那事?明明就是村西头的李大栓,那个无赖好吃懒做,如今泼婶有了征地款,他呀,早就盯上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还有一个更离谱,直接说是七叔公,说这公媳朝夕相处,一个没老伴,一个老公也不在,难免……诸如此类的传言有好几个版本,众人说得如身临其境,像当场看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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