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回忆,过去的甜味儿(2)
甜味儿
到了秋天,收下玉米,玉米秸还在地里齐刷刷地站着,孩子们呼啦啦拥过去,唰拉拉把玉米秸折下一节,放嘴里嚼一下,有甜味儿的,他们亲切地称为“甜秆”,从根部折断,夹在腋下,再去尝另一棵。
玉米秸有甜的,也有不甜的,孩子们称为“臊”,因地质和品种不同而有差异。有时孩子们站在地堑上喊,别去那块地了,闹臊。孩子们齐刷刷奔下一块地去了。
把折来的“甜秆”一捆捆绑好,像捆甘蔗一样,整齐地码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随时取一棵出来,慢慢咀嚼享用。每次慢悠悠地咀嚼“甜秆”的时候,那份得意、快乐和幸福,流下嘴角,挂满了下巴。
秋高气爽,天气干燥,“甜秆”在流逝的时光里,一点一点地脱掉了水分,褐黄,松软,吃到嘴里像烂棉絮一样寡淡无味。“甜秆”不再是甜秆,而是可以用来烧饭的玉米秸子了。
孩子抱出来,扔到了天井里,脸上掠过一丝轻描淡写的惋惜,但很快又被另一种喜悦覆盖了,他想到了春天,来年的春天不是还有一树花朵吗?
很多花的花蕊是有甜味儿的,譬如:梧桐花、槐树花等等。如果恰逢一夜潇潇雨,阶前落满梧桐花。这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刻,他们把梧桐花捡到篮子里,坐着小板凳,倚在梧桐树下,伸着活泼泼的小舌头,把花儿一朵朵舔过去,丝丝缕缕的甜味儿,在唾液里膨胀放大,洇红了稚嫩的双颊。
把梧桐花放手里轻揉一下,含住喇叭口,吹气,捏住,然后飞快地撞击另一只手心,“叭”一声响,清脆、悦耳、好玩,一个孩子可以独自玩一下午。
当然,要有两个或多个孩子凑堆儿玩,那场面更热烈,更兴趣盎然,他们猛劲吸溜梧桐花的花蕊,“吱啦——吱啦——”一阵乱响,有时很夸张地吧唧一下嘴巴,把隐隐约约的一丝甜味,刷啦啦淋得哪儿都是。
槐花也是甜的。每年春天,蜜蜂如约而至,把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团团围住,它们把小管深入到花朵中,蜜汁顺着小管进入到口腔。孩子们把槐花采到篮子里,坐在小溪边,双脚伸到水里,“哗啦、哗啦”的溪水从脚面上流过,舒服得心里痒痒的。
槐花太小,那一丝香甜,他们用舌头够不到,干脆把槐花塞进嘴里,“咯吱、咯吱”猛嚼,液汁从嘴角溢出来,吊在下巴上,他们用袖子一抹,继续大咀大嚼,因为有了一丝香甜的味道,他们吃起来感觉很顺口,很美好。在食不果腹的岁月里,槐花绝对算得上一道美食,不只孩子们喜欢,大人们也很喜欢。
有次我去临朐看望朋友,他们回赠了我一大方便袋晒干了的槐花,回家后,荆人馇了小豆腐,甜丝丝的香味儿飘出了两条胡同。
每次回忆起过去的甜味儿,嘴里都有甜津津的东西溢出来,在喉咙里“咕噜、咕噜”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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