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麦黄时节(2)
麦收
一条垄割完了,我站起来直直腰,回来把一个个麦个子戳起来,用这种方式来放松一下浑身的筋骨,缓解一下腰和腿的疼痛。我扭了扭腰,拍了拍小腿和大腿,晃了晃胳膊,继续蹲下割麦子。田野空旷寂静,周围没有收割者,一股小风刮来,把麦穗搅得唰唰啦啦响。有个蚂蚱在麦垄里的一株野菜上趴着,张开最下面的两个小翅膀喳一声喳一声地叫。我甜蜜地帮母亲收割着,唰唰唰,唰唰唰,镰刀和麦秆碰撞的声音真好听,我蹲着的身子在麦田里时隐时现,一抱抱地把麦子放倒,我不断地跨步前进,又一条垄割完了。我低下头,猫下腰,唰唰唰,唰唰唰,耳畔没有了其他的杂音,汗已流尽,干渴得面无表情,两眼发黑,精神恍惚,大脑出现空白,木木讷讷,只是机械地重复一个动作,唰唰唰,唰唰唰……
母亲给我做好了凉汤打卤面,老远喊了半天,我都没有听见,她焦急地快步走来。“哇——傻孩子,你给别人家割了,这不是咱们的地。”
“啊?”我一听傻了,当即瘫坐在地,望着被割倒的这片麦子,半天没缓过来。这哪是帮母亲干活,这不来帮倒忙的吗?力气白出了不说,怎么跟人家解释,人家愿意不愿意?人家会怎么笑话我?
母亲笑了笑,“没事,我跟他们说去,你回家吃饭去吧。”
我还怎么吃得下,面对母亲亲手擀的面条,用大蒜末、韭菜、咸菜打的卤,是我在学校最想的,一直盼着回家时才能吃到的食物,可是此时,我一口也吃不下。我的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我的嘴角上起了燎泡,跟右手掌上磨出的水泡一般大,牙花子也肿了。我暗暗下决心,把上午这一篇儿掀过去,下午拼命干,把上午的损失夺回来。不料,却发起了高烧。我躺在炕上,浑身抽搐,母亲把赤脚医生找来给我打了针,才慢慢安静下来,一觉睡到天黑。
母亲没有埋怨我,说我不是干农活的料,说啥也不让我再干了。第二天早起,她就催我回学校去。我浑身疼痛,胳膊也抬不起来,似乎右手腕失去了力量,饭碗都端不住,羞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望着母亲摇了摇头。
母亲知道我不放心她,就说:“你放心吧,等两天你哥回来再割,我们娘俩用不了半天儿就割完了,家里不用你惦着,好好上你的学去吧!”
我羞愧地点了点头,一路都流着眼泪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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