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蓝色的草地(5)
雕塑造型
我在不夜街上快步地走着,用目光急迅地扫射每一家店铺的颜色,很快,我需要的那块颜色跳出来了,摆动着婀娜的身姿,我没有去碰触它,因为我要验证它的色标是否准确。我奔跑起来,像逼问银杏和玉兰那般的奔跑,从街的这头,到街的那头,这样的奔跑使我确信那块颜色是我需要的,于是,我反转回去,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那条围巾。
这一夜是无眠的。我希望她懂鸟语,而同时又希望灰喜鹊能听懂我的话,这样一来,我便可以不说话,又能传递我的善意。无疑,这是做不到的。
第二天,我特意早到一步,静静地候在那里,一片落叶划过我的面颊,仿佛在提醒我时日无多。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鼓励,又是一种关怀,我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达了,这让我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也让我的内心有了瞬间的喜悦。
她来了,并不看我,轻轻地坐在她的石头上。
我走过去,说,它们会喜欢的,如果你也喜欢它们。说完,我把围巾披在她的肩头。她一愣,随后平缓下来,没有把围巾重新披好,也没有一把扯掉。我略停顿,回到自己的石头上,完整了自己的姿态和心境。一个小时过去了,她突然说,谢谢!我说,不用。紧接着,我们又各自仰头,完成着,努力完成着自己的事情。又过了一个小时,我的喉结不受我支配一般,自动打开,发出声音,说,聊一会儿吧,我快完蛋了。这一回,女人很快响应,说:“那就聊一会儿吧,反正柿子变红还要一些日子。”
我的鼻子突然一酸。
我说:“真的,我就是一个要死的人了,如果柿子树的叶子都落光了,我的死限也就到了。”
“你为什么要死?”她问我。
我说:“大夫说我就快要精神分裂了,我会变成一个疯子,人们都说,当疯子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走就走,想卧就卧,想吃就吃,想拉就拉,不闻人言,不闭羞耻,那是最自由的状态。可是,我却坚决不能成为那样,我要保留我的尊严。那大夫说,我现在的症状是幻听,发展下去就是精神分裂。分裂,多么可怕的词呀!我宁可死,也不分裂。”
“说点儿别的吧。”她说。
“说什么?我说,还能说什么?说恋爱?说工作?说事业?还是说,我幻听的声音。沙沙沙,沙沙沙,有时绝响不断,有时又突然消失。它在的时候,渴望它消失;可等它消失了,你又比它在的时候更害怕,害怕什么,害怕它再来,你等着它,它不来,等你开心地想,它终于走了,它突然就回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沙沙沙,沙沙沙。”
“你来这干什么?”她打断我。
“干什么?我的声音就是它们给的。刚开始,我还怀疑是银杏树和玉兰树它们干的,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是它俩干的,我来求它们,让它们把它收回去,它们说什么也不肯,还一个劲儿地冷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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