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蓝色的草地(9)
雕塑造型
他在台上跑了两圈儿,扶着脑袋左右望望,然后开始说台词——
“我造好了一个地洞,似乎还蛮不错。从外面看去,它只露出一个大洞。其实,这个洞跟哪里也不相通,走不了几步,便碰到坚硬的天然岩石。我不敢自夸这是有意搞的一种计策。不妨说,这是多次尝试失败后仅留的一部分残余,但我总觉得不要把这个洞孔堵塞为好。当然,有的计策过于周密,结果反而毁了自己。对此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更清楚。而由于这口洞孔引起人们的注意,发觉这里可能有某种值得探索的东西,这也确是勇敢的表现。但如果谁以为我是怯懦者,仅仅因为胆怯才营造了这个地洞,这就看错我了。离这个洞口约千把步远的地方,有一处上面覆盖着一层可移动的苔藓,那才是通往洞内的真正的入口处。它搞得这样万无一失,世界上所有能做到的安全措施也莫过于此了。诚然,也可能有什么人踩到那层苔藓,或者把它踩塌,那么我的地洞就暴露了。倘谁有兴趣,也可以闯将进去——请格外注意,非有精于此道的稀有本领不可,把里面的一切进行永久性的破坏。这我是明白得很的,我现在处于我生命旅途的顶点,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也几乎得不到一个完全安静的时刻。在覆盖着苔藓的那个幽暗的地方,正是我的致命之所在。我经常梦见野兽用鼻子在那里贪婪地来回嗅个不停,也许有人会认为,我可以把洞口堵死,上面覆以一层薄薄的硬土,下面填上松软的浮土,这样我就用不着费多大气力,每次进出,只要挖一次洞口就行了,但那是不可能事。为了防备万一,我必须具备随时一跃而出的可能性,为了谨慎行事,我必须随时冒着生命危险,可惜这样风险太频繁了。这一切都是煞费苦心,而神机妙算的欢乐有时是促使人们继续开动脑筋的唯一原因。”
哦,这明明是卡夫卡的《地洞》,被用在加缪的《鼠疫》开篇,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我这样感慨。那些学生拿出来许多啤酒,我们坐在宽大的幕布下面,凝视着那些明晃晃的背景,开怀畅饮。
一个女生问我:“老师,你在想什么?”
我大声回答她:“耳鸣。我的耳鸣消失了,但我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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