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三叔的故事
我的三叔

国庆期间,我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终于到达无锡三叔的家。
三叔七十岁了,我是来给三叔过生日的。看着他病愈后清瘦的面颊,微颤的手,我心疼起他来。他领着我参观他家,就像儿时他抓着我的手在村子里闲逛。看得出来,三叔对我们的到来是满心欢喜的。
晚宴来了许多亲朋,我自然喝了不少,坐在我身边的三叔却滴酒未沾,沉默寡語,与往日能说会道的他,反差明显。我想或许是术后不久,不能喝酒,不能多说话的缘故吧。我握紧了他的手,想多给他一点温暖。他朝我笑了笑,也握紧我的手,就像我小时候紧握他的手一样,十分满足。
三叔和我见面不多,交谈的机会更少。记得刚工作那会儿,我去无锡出差,到过三叔家一次。那时,三叔刚到无锡承包种地不久。那个黑漆漆的夜晚,不善喝酒的三叔醉了,我也醉了。他说难得这样,我也跟着说。我们很大声音地聊着,不知不觉,三叔给我讲起了故事。他知道,这个大侄子从小就喜欢听他讲的故事,尽管这些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那个时刻,三叔和我仿佛一起回到了老家那座青砖墙、茅草顶的房子里。我也说起每年的夏天,酷热的中午,三叔取下堂屋的两扇木板门,拼凑在一起,让我躺在他身边纳凉,他边摇着蒲扇边讲着故事,我就在三叔的故事声中,梦见了孙悟空、诸葛亮……一次,我正在午睡,老屋的房梁上掉下来一只大壁虎,爬到我身上,三叔怕我吓着,没有叫醒我。他冒着被咬的危险,徒手抓走了那个该死的东西。事后,三叔还一直瞒着我。多年之后,奶奶告诉我时,我还后怕了不少天。
三叔在苏南,我在苏北,我们偶尔通通电话,有二十好几年没见面。五年前,我父亲去世时,三叔从无锡赶来滨海,给他老大哥送最后一程。去年,母亲走时,三叔也来告别。这两次,我见到的三叔两鬓斑白,背有点微驼,说话声没有以前那么洪亮,我想,三叔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今年春天,大姑九十寿辰时,我见到的三叔精神不错,喝了点酒,脸色红润,说话也多起来,像年轻时的样子。
我十四岁那年,大年初一下午,我妹妹跟着村上的嫂子、姐姐去村西边棉花地里拾棉花。午后的阳光温暖如春,刚刚吃过过年的午饭,她们个个脸上刻着微笑。天快要黑的时候,刮起了西北风,风很大,气温也急剧下降。她们在地里劳动,出了汗,浑身湿透了。夜里,妹妹发高烧,家里大人以为冷风吹的,冻感冒了。农村的孩子嘛,泼辣,出出汗就好了,也就没太介意。几天过去了,烧一直没退,人有点不清醒。看到情况越来越严重,父母赶忙把妹妹送到附近的国营淮海农场医院治疗。农场医院在那个时候,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医生水平,都与县医院相当。医生说,送来太晚了。妹妹患的是急性脑膜炎,有传染性的那种。人已昏迷,医生说用药也无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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