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生活的盒子(2)
盒子
我并不了解事情的缘由,但那几条仍然高高悬挂的横幅,分明让人意识到,这盒子里,除了有蚂蚁一样的人,还有一种让人相形见绌、自感渺小的伟大思想、崇高权利!
这盒子,曾经是他们合作的对象,此刻,成了业主自我保护的防空洞,除抵挡了酷热的阳光,还抵挡了侵犯权利的刀剪。
夜晚,人群散去,一切恢复了暂时的平静,房子在黑暗中像个怪兽,面目狰狞,灯光昭示了它的存在。
那些盒子里散发出光线,驱赶了黑暗,留下阳台上的一个人影,像一出默剧在上演,盒子里的每个人都是主角,都要按照写好的剧本演出,又不断地发生意外的变化。
我在这些盒形积木间行走,走过一个个单元梯口,恍惚间不知哪个是我的入口。那些冰冷的阿拉伯数字,区分着这些楼的身份。但我想,极有可能我随意地走进某一个盒子,都会遇见另一个我——一个与我极为相似的人。
我和许多的人一样,在这个盒子里,既心有安慰,又身心疲惫,似乎有心满意足的惬意,又有心烦意乱的焦躁。
四
我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尾随,我悄悄地潜入自己的盒子里。此刻,我的心情就像回到巢窝的鸟儿,雀跃欢腾地叽喳叫几声。我可以在外面不动声色,但退回到巢里,我可以在这个树杈上沉思、幻想,可以欢喜、放松。
窗外,仲秋之后的草木仍是一片葱茏,莲雾、大树菠萝、黄皮树的绿,似乎要从窗口渗透进来。这是一个独立、自足的世界,我栖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像挖矿一样挖掘自己的内心世界,把过往的经历、逝去的情感、白天的不快、夜晚的思念都挖出来,在自己的目光里晒一晒。
目光也会越过小区的围墙和墙外的一畦畦菜田,不远处搭建着几个木棚子,里边住着从外地来广州种菜的农民。我曾经近前目睹过他们弓身于田间的劳作,一顶草帽,一把锄头,在田地间往复。困乏了就坐在棚子边喝水抽烟,阳光从棚顶裂了的帆布处漏下来,照得棚里忽明忽暗。或者晚上就在这棚子里过一宿,让朝阳透过缝隙把人叫醒。如果这样的棚子也是一个盒子,那它就是一个四处漏风漏雨漏阳光的简陋盒子了。
我和他们一样,为了追求城市的炫目光彩,像候鸟一样从农村来到城市,挤进这狭小的盒子,而这样的迁徙却是一种强大的不可逆转的力量。或许,我应该为我们叫好,因为我们都是有勇气背井离乡的人,从来不怕城市会成为令人绝望的地方。
回忆也会越过千山万水,回到当年我扶贫的小县城。
在一片小树林,一栋破败的木屋里,老人坚决不肯离去。我和村支书向老人说明,这屋子以及旁边的几栋木屋都要拆掉易地搬迁,因为这里不适宜生活,政府已经为他们在集中安置点分配了宽敞明亮的房子,他们只需要拎包入住。但是,老人还是偷偷地回到了旧木屋,独自生活在这里。我问他为什么不愿意住在安置點,他情绪有些激动地反问我:“我的鸡在哪里养?我的牛在哪里放?我的茶园十几里路,我每天怎么上山?”我一时还真不知怎么回答。确实,我们的易地安置点都选择在靠近村镇的地方,离山里确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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