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一轮红日(3)
大太阳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当年的同桌,他说第一次听说啊,原来关山月还跟咱们家乡有缘啊。“一座雁门关,半部华夏史。”雁门关牛啊,自古星空灿烂,现在又多了一星啊。他说的“星”,仅唐朝即可列一长串,从“诗仙”“诗圣”到“诗佛”“诗鬼”,都在“雁衔芦管”才能飞越的雁门关留下了足迹,还有脍炙人口的诗篇。
当年的同桌“啊啊啊”的,多半真情,少半官腔。谈起我俩曾像“两小儿辩日”一样争论过的大太阳,他说他上大学时见过两次,参加工作后见过一次,如今只是偶尔想起,而且是秋天的时候。当年的同桌大学毕业后,被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挎到了晋南,这两年奋战在扶贫第一线。晋南多柿树,每当秋天树叶脱光后,颗粒归仓的乡野上,一颗颗熟透的柿子悬挂枝头,他眼中就出现大太阳。
他在电话中说:“大太阳!红彤彤的大太阳!”
我初次见大太阳是春天,这次见却是深秋,凛冽的冬天像马车紧随其后,在我雁门关下的故乡,已闻骡马白雾腾腾的鼻息。而海风吹吹的阳江,在那蓬村的果园自然村,季节依旧过得四平八稳,秋天只是个名字,“夏日公”照常倒背着手,带着亦步亦趋的身影,还有三五只鸭,在街上踱步。
午间的果园村,亮晃晃的,平静、安逸,偌大的池塘波澜不惊,茂盛的古榕树气定神闲,一如往常消受着时光。除了我们一伙外来者,村中不见几个村民。我们跟随“夏日公”,走进关老故居坐落的小巷。两边砖砌的院墙或屋壁,与相夹的砖墁的路面,从头到尾青一色。许是因了这青色,因了把天裁下一条的逼仄,一眼瞭到底的小巷,感觉却幽幽的深。踢趿着丁字拖板的渥热,在巷中晃来晃去,时不时停下脚,勾后手去捉只背上的汗虫。
关老故居又名“隔山书舍”,始建于清朝嘉庆年间,老屋早被穿皂衣的日子拽着大辫子带走,抛下的往事由新屋捡起。新屋是十几年前重建的,与小巷一色的青砖瓦房。没有我故乡的青砖瓦房高大,没有那屋势庙宇一般压人,整个的平易近人,一团南国的温和气。跨进门的一刻,我心中呼唤着大太阳,大太阳也响应着我,众目之下,我们伸出看不见的双臂拥抱到一起。它光芒喷薄,将画面照亮。
我的目光像云影掠过大地一样,从近景(江南的“青山绿水、苍松翠柏”),到中景(“连接南北的原野”),再到远景(“白雪皑皑的北国风光”),当然还有长江、黄河、长城,领略了“江山如此多娇”,最后又回到右上方的红日上。
我又想起当年同桌的神态:“啊,大太阳!”
他伸出手去指着,对我说:“你看,大太阳!”
与画上红彤彤的大太阳不同,屋外天空的太阳炽白,阳光泼进小巷转眼就渗了,从砖缝逸出肥皂泡破裂似的声响。砖墙间或夹着的一面白墙,被阳光喂得肚皮一样白亮。从关老故居出来,我为一个问题困惑着,如此心平气和的环境,怎么造就了他胸中丘壑,像平原长出一座高山,创作出那样气势磅礴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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