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美丽的方老师(3)

参差或错落

后来，我很少再见她去乡卫生院了。

她教到三年级结束，又从一年级带班当班主任。我上四年级，班主任也是女老师，姓徐。我和同班同村的辉在学校已是高年级学生，比村里一帮上学不久的小男孩高半个头，他们天天跟屁虫似的围在身边。

初冬，天气晴好，放学后，我和辉分成两派，斜挎书包，边跑边打闹，眼瞅着快到河道上的石板桥。突然低年级的刚激动地拽了我的衣服，努努嘴说：“瞧，你们瞧，方老师的妹妹！”

方老师的父亲也是教师，妹妹刚上初中。远远见到方老师的妹妹正和一位女同学有说有笑朝石板桥走来，辉突然歪着嘴，嘿嘿地坏笑，在我耳邊小声咕哝：“要不叫他们睡桥上，逗逗她！”脑子一热，猛地搂过辉的头，狠狠地拍他的肩膀，大声喊：“好！好！”我和辉一鼓动，低年级的男孩们仿佛接到一项光荣的任务，咧嘴呵呵地冲过去，争抢着头枕书包，横躺桥上，手腿展开。我和辉努力绷住笑，往前走，和方老师的妹妹迎面碰，站在柳树下，扭头看剧情如何发展。方老师妹妹和女同学站在桥头愣住了，紧咬嘴唇，脸涨得通红，不停摇头，小声近乎哀求说着什么。桥面太窄，走中间可能踩到人，走旁边有掉下河的危险。她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在桥头僵持了好一会儿，眼眶红红的，脸上带着哭痕，退回去，低头，顺河道继续向前走，到二三里远的另一座石板桥，绕道回家。背影渐渐远去，恶作剧的成功让我们又蹦又跳，吹着单调重复的口哨，恣肆地哈哈大笑。

快到村口，我突然隐隐害怕和不安，心脏怦怦地快跳，手心冒汗，喃喃自语：“不会跟她姐姐（方老师）讲吧？”辉手一挥，仰着头，满不在乎地说：“怕个屁？问下来，又不是我们挡的路！”。

晚上做噩梦，方老师生气地抓着教鞭满教室追着抽打我和辉。第二天，在学校有些忐忑，上课老走神，不知道讲什么内容，见到方老师不自觉低下头，躲闪她的目光。过了几天，一点动静没有，心渐渐平静。

一个星期后，又在放学路上碰见方老师的妹妹，如法炮制了一回。第二天上午，刚上完课，新班主任徐老师把我和辉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责骂，脸气得铁青，中午不让我俩回家，反思写检查。她锁上门，出去吃饭。办公室剩下我和辉，私下商量，硬抗到底，并拉钩发誓，谁交代谁是“叛徒”。

徐老师吃饭回来，扫了一眼放在我们面前的信纸，依旧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写，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气得手直抖，撸了撸袖子，狠狠地用竹制的教鞭在每个人手心打了十下，边打边吼：“不写，叫你干了坏事，还不老实交代！”气冲冲地出去，把参与的低年级学生一个个全揪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