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划破清晨的哨声(2)
村头的哨声
我是上高中的时候,才从书本里接触到柴油机、电动机、拖拉机和水泵,当时叫“三机一泵”。这些当然算不上高科技,但相对一个普通农民来说还是很神秘的。一个公社除了农技站有那么一两个人知道原理懂得维修持有执照外,其他人一概鞭长莫及。父亲不但掌握着这一绝招,更为神奇的是,还可以在用纱布蒙上眼睛的情况下,熟练地将柴油机核心部分——油泵总成,拆开又装上。可能是这样的原因,加上集体经济相对雄厚,当周边的农民都还在用石碾碾米的时候,当别的生产队都还在人工车水的时候,我们队早就用柴油机打米抽水了。
没有钱,是管理不好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单位的。当周边生产队集体经济几乎为零的时候,我们生产队不但拥有固定资产两万余元,账上的资金积累也慢慢多了起来。于是,当周边生产队社员家里还在用煤油点灯照明时,我们生产队就率先实行了照明用电。一些先进的农业机械也提前进入了全队人的生产与生活。
1958年8月,岳阳县成立君山农场围垦工程指挥部。9月16日,君山围挽工程全面铺开,岳阳县组织几万名劳动大军,在东洞庭湖地区摆开战场。我的父母同时加入了这支围垦大军。
那一年冬天特别冷,加上湖区湿气重,更是冷得刺骨。而在当时,每个人都激情燃烧,大家都在甩开膀子干。挑一担土,往返几公里,冰天雪地,所有的人都是身穿单衣,尽最大努力多挑快走,返回途中更是一路小跑。一些人因为表现突出,光荣地“火线”入党,父亲就是其中一个。从那以后,只要是挑堤挽垸,父亲都会被委以重任,每次都是挂帅出征。根据指挥部层级设置,公社如果设置为团部,那么父亲就担任营长。公社如果设置为营部,父亲则担任连长。围垦就是战斗,父亲每一次带领全大队的劳力出征都是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如果说君山围垦我还只是听说,那么1976年开始的岳阳县中洲围垦,我可是随父出征的。当时我不满16岁,无论年龄还是体质根本算不上一个劳力。一个劳力的底分是十分,而我只有八分。因为劳力缺乏,父亲安排我上了“前线”。为此,母亲很生气,还跟父亲大吵了一架。
北风劲吹,衰草连天,放眼远望,天地一片苍茫。严冬酷寒,考验着每一个远离家室的农人,所有人在这里住的都是用楠竹和芦苇搭起的临时工棚。住宿、厨房与厕所以连为单位分开搭建。一个大队几百名劳力住一个工棚,开着通铺。那场景,悲歌慷慨,荡气回肠。
为了不让我拖全大队后腿,父亲只好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起早贪黑,多担快跑,在完成自己任务的同时,另外再帮我完成任务。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放在台面上做。晚上,我和父亲睡一起,只是各睡一头。第一天夜里,刚刚睡下的我,就感觉父亲在用脚轻轻踢我,在感到我的回应后,父亲就偷偷地将他完成任务之外的票,从被子里塞给我。以后半月,父亲都是用这种方式默默地关爱着身单力薄的我。
相关阅读
-
小说故事:牛粪也有着独特的清香
官里传出消息,皇上纳妃,当朝官员如有待嫁女儿,可以将画像上呈甄选。 李知府很激动,他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待字闺中。 当然得先找一名画师。 应征者络绎不绝,经层层筛选,入
-
生活随笔:回忆,过去的甜味儿
北方人嗜酸,南方人爱甜,肉羹里都放糖。汪曾祺老先生说:“苏州菜只是淡,真正甜的是无锡,无锡炒鳝糊放那么多糖,肉包的肉馅里也放很多糖,没法吃!”饭菜里都放糖,虽然味
-
生活随笔:心地善良,心怀悲悯,一生定能行好运
清晨的校园里,清风习习,鸟鸣啾啾。 一如往常,在学校操场边的一排香樟树下,我胡打了一通自创的“五禽戏”,拉伸后,准备再做一百个俯卧撑。刚趴下来没做几个,突感有东西掉
-
旧故事:父辈们
台湾的十六弟书仁,清明节要回老家上坟,我去郑州飞机场接他。 十六弟是九叔父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特别像二奶奶。机场出口,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九叔父去台湾前是国民党洛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