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七岁那一年的春天(2)
所有的事情一如既往
三奶奶端着一盆灶火灰出来,上面有些暗红色的黏糊糊的血,就像我平时磕破了头,祖母端来灶灰撒在血上,再用扫把扫干净倒到对门坡的树林的那种样子。三奶奶换了一盆又一盆的灶火灰,泼了一盆又一盆带血的水。我幼小的心灵也跟着一阵阵挣扎,害怕、孤独、失落……
“呱哇——呱哇——哇哇哇——”正在恐惧着,只听到屋内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跑进屋,只见三奶奶手里抱着一个小人儿,她笑呵呵地说:“赶紧来看看你的小妹妹,真好看!”赤脚医生说:“胎盘还不下来,我看这个情况,应该还有一个娃吧,大人都快要不成了,没得力气生了,赶紧送医院。”正说着,父亲已经从他上班的地方赶回来了。父亲见此症状,斩钉截铁地说:“送镇卫生院。”赤脚医生说:“肚子里还有一个,怕等不到镇卫生院了,这得抬着走七八公里,会闷死的。”父亲说:“大人要紧。”赤脚医生说:“我再来试试。”三奶奶给母亲喂着红糖鸡蛋,然后叫母亲再用力。可是母亲用不上力了,于是赤脚医生于是硬着头皮,用手去给母亲接生……几分钟以后,又一个小弟弟出生了,只是这个弟弟生下来不会哭,脸是青紫色。
父亲顾不了那么多,他让赤脚医生先救着孩子,然后邀了村里的几个青壮年小伙子,把母亲放进用被褥垫好的超大竹篮里,抬着她去镇卫生院,经过医生极力抢救,母亲的命算是保住了。
数天后,父亲用自行车载着我去医院看望母亲,母亲见了我,微笑着拿糖果给我吃,说是亲戚送来的。我坐在母亲身边吃糖,弟弟妹妹安静地在旁边睡觉。我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母亲,暗自想着我还是一个有妈的娃,于是有些欣喜起来。
这一天,弟弟妹妹吃饱了,不吵闹了,我在旁边翻看着一本小人书,可我认不得多少字,想让母亲给我念字,我叫阿嫫她不应声,眼睛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吓得大哭起来,母亲望着我,她的眼角瞬间流淌出清亮亮的液体……此时医生来了,他们迅速对母亲进行抢救。看着医生忙碌的身影和父亲焦急的神情,我吓得再次哭起來了:“我要我阿嫫,我要我阿嫫……”所幸的是,经过医生极力抢救,母亲又一次从死神的手中逃离出来,医生说这一次是针水过敏。
母亲生了龙凤胎,祖母走路做活儿都不时哼着小
调:“油菜花开一片黄,对门坡上等小郎……”遇到人就喜滋滋地打招呼,有时候也会在门前摘一片桃树叶吹起调子,那声音婉转悠扬,看得出祖母的心情像是家门前五月的石榴花,热烈舒展。
母亲出院后,父亲再也没有去建筑队上班。等母亲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和父亲一块儿起早贪黑一锄头一锄头地在陡坡上垦荒,在田地间劳作,她说:“家里有了这么多张嘴,得比以前更要勤快些,要不然就吃西北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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