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母亲的真丝上衣(2)
衣事
那件呢大衣,花了母亲一个月的工资,好像是二三百块吧,在我们闭塞落后的北方小城里,是令人羡慕的奢侈品,父亲总是在出席重要会议或者出差的时候才穿这件黑呢大衣,每一次母亲替他整理衣领的时候,父亲总是说:“唉,这么贵的大衣,顶孩子们好几年的穿戴呢!”母亲却微笑不语,轻轻弹去父亲衣褶间的灰尘。等到重要活动结束的时候,父亲回家就把衣服挂起来,母亲说毛呢衣服一年只能清洗一两回,所以,父亲格外小心翼翼。
春暖花开的日子,母亲在院子里浆洗父亲的毛呢大衣,在一只硕大的洗衣盆里反复浸泡,揉搓,把肥皂头化成肥皂水,我们则嬉笑着用一只小小的玻璃瓶装满肥皂水,在阳光里吹出一个个五彩斑斓的泡泡,等到衣服洗完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母亲和父亲一起把呢大衣控干水分,用衣裳架子晾在院子里的鐵丝绳上。那个夜晚月亮很圆,星星很多,可是,第二天,当早起的母亲推开房门的时候,院子里的大衣竟然不翼而飞了……在那个贫困的年代,一件几百块钱的呢大衣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家当啊!母亲和父亲寻遍了家里的角角落落,最后发现围墙有被人攀爬的痕迹……呢大衣就这样被盗了,直到今天,我都记得母亲每一次端起饭碗的长吁短叹,父亲轻声细语的安慰。
而我和姐姐的衣服却因为一位阿姨的到来名目繁多起来。阿姨是驻地政委的妻子,来自广州,和妈妈安置在一个单位,标准的南方女人,说着普通话,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白皙的皮肤吹弹欲破。她有一个比我们年纪稍长的女儿,我们便开始陆陆续续收到这位阿姨的女儿穿旧了的衣服,一件鹅黄色苏格兰格子的上衣,一件真丝白领的公主泡泡裙,或者是无袖的灰色超短裙,在80年代的小城颇为引人注目。记得我第一次穿着那件橙色真丝镶花边的连衣裙到学校去的时候,同桌的家境最好的女孩子非要缠着我让她也穿上一个星期,就这样,那条美丽的裙子成为校园里最美的衣裳,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还为此到照相馆里照了一张合影照,留存自己天真烂漫的岁月。
小城里开始断断续续有了风衣、夹克、牛仔裤,过年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便不用辛辛苦苦为我们裁制衣裳了。在县城的步行街,簇拥着购置新衣的人流,我买的第一件新衣服是一件乳白色灯芯绒夹克,配上姐姐的闺蜜送给我的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扎起两条乌黑浓密的辫子,心里美滋滋的。姐姐的闺蜜是一位丽人,天生的栗色披肩长发,我了解牛仔裤,也是从她开始的,紧绷的牛仔裤裹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走起路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弹性,她还有一件雪白的裘皮短大衣,当她随意地套在丰满圆润的身上,衬着她深邃的眼睛,飘逸的长发,的确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性感而成熟的美。她的衣服一律都是素色,黑、白、灰的调子,像她笔下的素描一样富有韵味。
相关阅读
-  
             生活随笔:回忆,过去的甜味儿北方人嗜酸,南方人爱甜,肉羹里都放糖。汪曾祺老先生说:“苏州菜只是淡,真正甜的是无锡,无锡炒鳝糊放那么多糖,肉包的肉馅里也放很多糖,没法吃!”饭菜里都放糖,虽然味 
-  
             旧故事:父辈们台湾的十六弟书仁,清明节要回老家上坟,我去郑州飞机场接他。 十六弟是九叔父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特别像二奶奶。机场出口,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九叔父去台湾前是国民党洛阳 
-  
             生活随笔:心地善良,心怀悲悯,一生定能行好运清晨的校园里,清风习习,鸟鸣啾啾。 一如往常,在学校操场边的一排香樟树下,我胡打了一通自创的“五禽戏”,拉伸后,准备再做一百个俯卧撑。刚趴下来没做几个,突感有东西掉 
-  
             小说故事:牛粪也有着独特的清香官里传出消息,皇上纳妃,当朝官员如有待嫁女儿,可以将画像上呈甄选。 李知府很激动,他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待字闺中。 当然得先找一名画师。 应征者络绎不绝,经层层筛选,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