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我的爱情呢(3)
秋分
没过几日,他的左手腕上果真就多了一串和田玉串起的珠子,每隔五颗嵌入一颗虎牙,光圈里映着他憨厚的笑。
对于我而言,那笑里浮现的不仅仅是眼前的人,还有江的模样,当年他也是一直这么对着我笑的。那会儿的主角是紫檀,配角是海淀的一群失意男女。时隔多年,江已消失不见,那串紫檀越发黑亮起来。
粘着斑驳血迹的和田玉闪着似白非白的光,虎牙恐怕是再也找不回了。马路上的车绕过肇事车辆,依旧从左至右、从右至左呼啸而过,像是这个路口并未发生过事故一样。
“开车撞人得负全责,负全责知道吗?这是一起追尾事件,人的后脑勺是不长眼睛的。”说着,我指向正在淌血的他的后脑勺:“他背对着别人,而别人看得见他,怎么就能撞上来呢?”
“你先别激动,我们会调出监控看的。”交警依然很沉着。
“你们不信我说的,是吗?说了不是相撞,是追尾!”我又大声地重复一遍,声音里拖着哭腔,唯独没有哀求。
在120急救车赶到并接走他之后,我才开始平静下来,或者说不得不平静下来,我还得一一回答沉着得毫无表情的交警的所有提问。
马路边上的法国梧桐默默伫立着,一阵秋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几片枯叶脱离枝丫随风飘舞起来,只是此刻在我眼中一点也不洒脱、曼妙。
当我赶到医院急诊室时,医生已给他缝了针,伤口以及四周的头发已被剃掉,隐约能看到血迹半干的后脑勺上的针脚,很刺眼,像事发现场的斑马线。斑马线上的血,似乎一直延伸到眼前的急诊室。
他的妻子已先我一步守在他身旁,她的左手一直拽着他的右手。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感觉到温暖?我只知道我有些感伤,隐隐作痛的那种。
她好像也怕见血,在医生清洗已缝合伤口边的血迹时,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不知道是她会疼还是不忍心看到他疼。
“打麻药了吗?”我轻声问道。
“打了,不打怎么受得了?”她回答。
可麻药对他有用吗?本来我打算这样说的。记得他曾经告诉过我,他是比常人多打三倍麻药都无法起作用的人。看到他们互拽着的手,我没说出口。此刻他一声不吭,微微皱着眉,那应该是很痛吧。
我感到一阵晕眩。
单位的领导、同事陆陆续续地赶过来:“你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几天了,平日里忙起来不知道东南西北。这下好了,想忙都没得忙啦!”
他看起来有点儿虚弱,这跟他平常风风火火的样子有很大的差距。护士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报告单念道:头部外伤,血压219/139,不排除轻微脑出血,左胸第七根肋骨中度骨裂。
“也就是说,在接下去的两个月里,你不能生气或者朝我们发火喽?”我故作轻松地看着他说道。这谁都知道,他在工作上对于每个下属都是非常严格的。他的妻子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办公室的同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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