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过年
乔家的年
相州镇叶家屯村乔光池和我父亲是战友,他比我父亲大,我们喊他乔大爷。他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姑娘和一个男孩,男孩最小。这个男孩,用乔大爷的话说,蝈子腚上一根毛,贼稀罕。
乔大爷每次来我家,都用自行车驮着儿子。吃饭时,还是老规矩,乔大爷和父亲在炕上吃小灶,只不过现在多出来乔大爷的儿子。母亲挖空心思煎炒四个菜,他俩喝着散装诸城白酒,东聊西侃,谈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参加的战斗和他们的战友。平日备受父亲偏爱的二哥也只能在当门里和我们一个桌子吃。在我家,来客人孩子不准上桌。
以我母亲的脾气,是看不惯孩子上桌的,但是她容忍乔大爷这么做,因为她清楚孩子在乔大爷心里的分量。每次孩子来,母亲都要想尽各种办法,找点他爱吃爱玩的东西。过年还没等乔大爷来串门,母亲就提前给孩子准备好压岁钱,其他亲戚家孩子来,所谓的压岁钱,顶多是一把糖块。
有一段时间,乔大爷杀猪卖,每个宋家泊大集,只有他一个人卖肉、收钱,只能把儿子送到我家让母亲照看。母亲有的是活儿,就叫我和他一起玩,千叮咛万嘱咐,好好看好你弟弟呀!乔大爷对儿子的娇惯,我早就看不顺眼,当然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我嘴里应着,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整治他。我把弟弟带到东场,脱离母亲视线,拿出口袋里的“宝”,问想玩不?他喊着想玩,上来就夺我的宝。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在他胳膊上拧几下。弟弟哇哇大哭。我喊着不准哭,继续拧一把。他看看没有救援者,主要是看着我一双通红的眼睛害怕,说:“三姐,我不哭了。”
“不哭可以,还敢不敢上炕吃饭?不敢了。那好,我俩打宝玩。”
母亲看到弟弟脸上胡乱划拉的,问怎么了。我用毛巾给擦两把,说被风吹的。中午乔大爷带回来一块大肉,母亲炖猪肉粉条子,任乔大爷怎么叫,弟弟就是不去炕上吃饭。乔大爷觉得小孩子爱在一起,不停地从炕上把肉夹到儿子碗里来。
乔大爷会割烫伤药,在部队上跟一个南方战友學的。有一天母亲做疙瘩汤,用铁勺子炼的糊油,没看到身边的父亲,整个浇在父亲的右耳朵上,当时看着整个耳朵都要掉下来。父亲忍着疼,去叶家屯找乔大爷。回来时,右耳朵上糊着厚厚一层药膏。父亲每两天去找乔大爷换一次药,不到一个月,右耳朵完好如初。我记得很清楚,父亲去时总是去供销社给我那个弟弟买上好吃的。
乔大娘的一个姐姐是我们村的,乔大娘姑家表哥也是我们村的,乔三姐和她同学宋爱红拜了干姐妹。过年去叶家屯串门,我们四家约在一起去。通常情况是:宋梅花、宋汝干、宋爱红和我。他们三个人都大我一辈,我叫姑姑、叔叔。但我从不叫宋汝干,因为他家在我家后边,和我一样大,还是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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