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散文:建筑女工的故事(4)
亲爱的“泥水妹”
他的话一下,其他人又哄地笑开了,我站在楼梯口,进退不是,反倒成了个“没见识”的,大家似乎都忘了,就在一分钟前,这里还是极度可怕的混战现场。我知道对付工人,还是要找工头,可谁是这个砌筑班的工头呢?我回头向何华求救,工人怕工头,工头忌项目负责人。何华是聪明人,知道此时该他出头了,立刻干咳两声:“咳!咳!”
工人们都立马止了笑声,该钉木模的钉木模,该固定门窗的固定门窗,该砌筑的砌筑,蒋玉成一脚甩开汪广发,瞪他一眼,弯腰拿起砖刀,拐着脚去扶被汪广发踹倒的墙,汪广发马上溜上去帮忙,眼睛还贼贼地往我们这边睃着。
何华见工人们都回归常态干活儿,回头跟我说:“这个……蔡姐,没啥事,厄们还是下去撒,这里多乱?”
“乱?乱吗?”我晓得何华心里的小九九,我是来检查工地的质量和安全的,这层楼刚好在砌筑,查质量最合适不过了,何华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对每层楼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他这么急着让我下去,那我就必须要仔细查看清楚了。
我笑笑,不理何华,走近汪广发夫妻。见我走近,蒋玉成不干了,放下砖刀,圆眼瞪着我,我几乎能感受得到她鼻子里呼出来的热气。我们互相瞪着眼睛看着对方半天,蒋玉成受不了,叽咕道:“细皮嫩肉滴,手掌也莫见个茧,还专家了嘞!能看得懂个屁撒?”
不错,不错,还认得我帽子上的“专家”两个字,证明还认得字。我指指她刚拿起的砖块,说:“大姐,您就这样砌?”
“莫是这样砌,还能咋样砌撒?”蒋玉成没安好气地回我,示威似的从灰桶里挖起一刀砂浆,“唰”一道直线,麻利地抹在轻质砖上,手法娴熟,下浆精准,涂抹均匀,一看就知道是个砌砖的好手,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手艺,的确是非常难得,看来她的嚣张还是有点儿资本的。
我回身跟何华说:“整层楼都没见到有一根水管哟!”
何华眼睛扫了一下,白脸成黑脸,大声叫:“汪广财!”
一堆轻质砖后面,伸出了一个和汪广发有着七分相似的脑袋,但气质却比汪广发显得精明。
“你个×人,躲里面干么事撒!给老子出来,水管哩?水管哩?”
何华火冒三丈:“平常老子是咋样要求你们的?当老子的话是屁撒?”
汪广财一伸一伸脑袋地走出来,赔笑着说:“何经理,莫生气,厄们莫是才上这一层么,水电工还莫来得及装水管嘞!”
“放屁,你当老子是傻子撒?接根水管也要水电工!老子莫踹死你!”
我站一旁看着,只想看看他们怎样把戏演下去,奈何蒋玉成是个性格简单直接的,她可能看不习惯我挑毛病,忍不住说:“得多大的事撒?大清早滴,要水管来干啥子用?厄们又莫用拌浆,才屁大的尘,扬莫得出去的撒!”
相关阅读
-  
           
         
            旧故事:父辈们
台湾的十六弟书仁,清明节要回老家上坟,我去郑州飞机场接他。 十六弟是九叔父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特别像二奶奶。机场出口,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九叔父去台湾前是国民党洛阳
 -  
           
         
            生活随笔:心地善良,心怀悲悯,一生定能行好运
清晨的校园里,清风习习,鸟鸣啾啾。 一如往常,在学校操场边的一排香樟树下,我胡打了一通自创的“五禽戏”,拉伸后,准备再做一百个俯卧撑。刚趴下来没做几个,突感有东西掉
 -  
           
         
            小说故事:牛粪也有着独特的清香
官里传出消息,皇上纳妃,当朝官员如有待嫁女儿,可以将画像上呈甄选。 李知府很激动,他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待字闺中。 当然得先找一名画师。 应征者络绎不绝,经层层筛选,入
 -  
           
         
            生活随笔:回忆,过去的甜味儿
北方人嗜酸,南方人爱甜,肉羹里都放糖。汪曾祺老先生说:“苏州菜只是淡,真正甜的是无锡,无锡炒鳝糊放那么多糖,肉包的肉馅里也放很多糖,没法吃!”饭菜里都放糖,虽然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