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我们的青春(11)
守车长
7
我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进来,我迟疑了数秒,接了起来。
“喂,是水淮北吗?”女人的声音很温婉。
“您是?”我试探地问。
“我叫卞小诺,是当年那位守车长的女儿。您在我父亲的墓碑上留了电话……”对方努力控制着某种情绪。
“哦,是的,我是水淮北,你在哪里?”我的心跳有些加速。
“我在白朗,给我爸上坟,才知道您的姓名和手机号码……”对方哽咽了。
我和守车长的女儿简单沟通了一些情况后,约好在故乡见面,她把地点选在了一处废弃的森铁车站。周末,我驱车在回故乡的路上,脑海里不断闪现见到守车长女儿时的情形。隔了三十年的时光,我无数次梦到守车长,他的坚毅与豁达,善良与耿介,始终鼓舞着我面对后来的人生,包括顺境和逆境,我也始终把他视为自己的精神之父,年复一年深切地思念着他。
那场暴风雪之后,我回到了家乡,由于人生的无常,情感的疏离,我再也没有见过守车长,以及和我搭车同行的那个短发齐颈,柔美纤细的女孩儿,在抵达终点的站台上,我们甚至都没留下彼此的信址。有无数次,我回到故乡,希望在大街上,在菜市场,在酒馆,在理发店,在纷繁的人群中,能邂逅守车长,我寻找了二十多年,失望了二十多年。白朗不大,即便按照最小的概率,二十几年,我也能偶遇到他,然而守车长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月的故乡,漫过没有绿色的春天,直接进入了盛夏。那些野花开得娇艳欲滴,蜜蜂在蕊间吮吸着花粉,成双成对的蝴蝶蹁跹在沙石路上,河水在疏密错落的林中流向远方。
三新是距局址五公里的一个森铁火车站,它犹如耸立在城市边上的一个雕塑,不管你在意不在意,都不能忽略它的存在,就像“望京”“望哈”这些都市前方的小站,时刻提示着旅客终点就要到了,做好下车前的一切准备。
我准时来到和守车长女儿约定的三新车站。
远远望去,一个纤细的背影站在月台上,神情专注地凝视着锈迹斑斑,绵延远方的窄窄的铁轨。那背影似曾相识,又是如此遥远。米色的风衣,在人间惬意的五月天,衬托出她窈窕的身材;尤其是那一袭短发,在温煦的微风里丝丝飘逸,给人无尽的遐想……
“您是卞小诺吧?”我走近女人,轻声询问。
女人慢慢转过身来的刹那,我惊呆了,时间也仿佛凝固在那一刻。女人忧伤的双眸溢满了泪水,白皙的脸颊尽管染了些许的岁月痕迹,然而依旧年轻、端庄,透出知性女子的优雅之美;她更像汉白玉雕刻的维纳斯,圣洁、纯粹、周身泛出凛然不可亵渎的气质。
“是你?”我又惊又喜。站在我面前的、当年与我同行的女孩儿,竟然是守车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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