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紫色绣球上的蝴蝶(5)
蝴蝶、风眼与无限房间
“这不是重点。”
“到底是不是百分百隔音的?”
“严格来说,隔音效果无法达到百分之百,因为每天参展的人数众多,所以,我们没有配备耳机。总而言之,我们关注的是个人体验。设备是其次的。”
“任何设备都应该非常精确。如果由于设备达不到效果而听到许多杂音,那何来‘虚无的体验?这就是为什么我对当代艺术一直抱有怀疑态度。”
“你的意思是当代艺术一无是处?”
宇宙哲学家笑而不语。
当代艺术家看上去有些恼怒,他转身问候叔诚:“我想听听您对当代艺术的见解。”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传统艺术。也许我对当代艺术的理解还不够深入,当代艺术是一门需要被阐释的艺术。”侯叔诚诚实地说。
“你错了。其实,当代艺术是一门‘决定的艺术。你决定做当代艺术家,那你就是当代艺术家。”正在一旁翻书的评论家突然插话道。
众人哄笑。这时,收藏家向大家展示起他最新的藏品:一个吉他拨片。拨片很普通,是浅蓝色的,据说特别之处在于每次使用拨片拨动琴弦,拨片的接触面会逐渐发白,变成富士山的样子。“旅游纪念品的把戏。”说话的是一位留着山羊胡须的陨石猎人,他刚从摩洛哥的沙漠地带找到一颗L6球粒状陨石。
众人再次哄笑。收藏家又把拨片细心包好,放进了精致的收纳盒中,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气泡酒,兀自站到一个角落里,好像消失了一般不再关心场上的人。
刚刚还在与翻译家热聊的评论家忽然一蹬腿,滑到了谈话中心的位置,唯独他坐了一张灵活的旋转椅。他跷着二郎腿,正在用火柴点燃嘴里的手卷大麻。火、烟雾,吞吐幻化出一片原始森林。他近乎沉迷地说道:“只有当夜幕降临,智慧女神之枭才展翅飞翔。收藏家灭绝之时也是他被理解之日。”说话时评论家的嘴里仍然衔着烟,仿佛那已是他身体的某个新鲜的器官。
“本雅明。”宇宙哲学家附和道。
“其实,我对本雅明并不感兴趣,他的观点并不新奇。他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通篇都在摆架子。摄影师、策展人、评论家倒是喜欢提到这篇文章。不过,他们都没搞清楚,这篇文章的德文原题目跟‘机械复制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当代艺术家问。
“本雅明的这篇文章只字未提‘机械复制,而是讨论了审美与政治还有权力的关系,主要涉及马克思主义、批判法西斯政治宣传(美化政治生活)以及电影和技术的复制性等。翻译家可以为我作证。”评论家双腿轻轻一蹬,又溜滑到翻译家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一套潇洒流畅的动作让人联想到热带森林里滑翔的鼯猴。
翻译家连忙摇手说:“我不懂德语。我搞的是俄語翻译。不过,我听说,无论哪一稿的德语原著,都没能在本雅明生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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