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松鼠山的枪声(3)
我听见松鼠山的枪声
我想,这个忧患的民族,为何苦海无涯,几近灭绝,却始终能够凝聚不散,源远流长呢?就是因为他们有神父那样的人——“那杀身体不能杀灵魂的,他们,永远不说这是末路!”因此,即使在押解途中,他们也不忘记带上书籍,囚禁在马厩般的棚屋里,仍然继续作画、写歌——“也许明天就是死亡,今天却要在坟墓中歌唱”……就这样,凭靠着宗教信仰的巨大维系力,犹太人不畏缩、不衰败,终于挨过大流散的漫长岁月,终于从亡族灭种的劫难中死里逃生。
据说在中国宋代,开封城里始有来自波斯的犹太人长居;“二战”时,上海、天津等中国地的犹太难民被友好保护,慢慢同化。除此之外,大多数流散各地的犹太人抱团取暖,独立生存。及至1948年曙光来临,以色列建国,大批犹太人奔走相告纷纷回迁,焕发出举世罕见的勇气和战斗力,在贫瘠又险恶的生存环境中,万众一心,奋发图强,很短时间内,一个世界上“最小的超级大国”和“创新国度”奇迹般崛起。现今,全世界的犹太人(约1400万)在全球总人口中仍占比有限——其中一半在以色列,另一半仍居国外(美国最多),作为以犹太教为核心的文化认同族群,他们已经成为地球上智慧、勤劳、坚韧、对人类文明贡献最大的民族之一。
住在松鼠山,出来进去,脑子里总恍恍地跃出一些人影:茨威格、卡夫卡、阿伦特、爱因斯坦、普鲁斯特。多年来,不断地受惠于他们的书和传记,这时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偶见苇岸先生的随笔,曾提到,“普鲁斯特,这个哮喘病折磨了他一生的人,从他那犹太血统的母亲身上学到了憎恶说谎,无比的善良,害怕使别人难过,成了他一生主要的本能,对人关怀备至……”寥寥数语,引我推想,我所喜爱并且敬崇的诸位大师也都怀有如此美好的品性,或还可以推而广之,连及他们的族群整体,否则,那些世所公认的大批量的优秀精英及其灿烂文化又所从何来呢?
松鼠山没有凸显的山,只是松鼠常见,低度丘陵的地勢让人走着会有小喘。四外空间大,房子都离得很开,他们不建那种蜂巢式的现代公寓,只有一幢幢深烙着时间印痕的老房子。感觉像天津以前辟为租界区的五大道扩展板,古朴考究,尖顶木结构居多,优雅的飘窗与露台,坡顶卧着阁楼,烟囱脖颈般朝上方伸着,有的特意裸现房基的苍老岩石。
一路上看不见脚手架和沙子堆,却也有人家在做翻新,样式修旧如旧,显然是尽力恢复先人开造时的风采。所有房屋一律色调暗沉,与主人保守的穿着很搭调,但房前屋后每处间距都精心栽种,园圃争妍夺目,仿佛在举行园艺大赛,望去感到蓬勃生机。
莫瑞街上店铺多,沿坡地错落,除超市、餐馆、服装店,还有电影院、古玩店、乐器行、艺术画廊,等等。明亮橱窗里可见久违的密纹老唱片、喇叭花式旧唱机,各种铜艺、铁艺的烛台,蒂凡尼彩色玻璃台灯……大多数店铺门可罗雀,只有戴着小圆帽的犹太大爷在里边耐心候着。稍显人气的是华人开的瑜伽馆,有小女生夹着卷成一卷的紫色的瑜伽垫满面绯红地出来。“61美分咖啡馆”也颇受欢迎,每天24小时温暖地亮着灯,深夜里也有人在小桌前孜孜不倦地敲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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