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松鼠山的枪声(5)
我听见松鼠山的枪声
松鼠山居民勤谨自律,“治安”一词好似多余,没有任何端倪显示不和谐。街上从未见有衣衫不整、游手好闲的人。只是大鹰超市门前有“黑煞星”乞丐,这人像上班族每天往那一站,脸上似笑非笑转着大眼珠,口中喃喃:给几个钱吧。
这里也不开酒吧,除了“61分咖啡店”和Manor电影院(来新片时偶尔会放映至凌晨),“夜生活”这项纯属空白,时髦的电玩、嘻哈、摇滚或街舞之类的统统没有。有时晚上路过电影院,熠熠闪闪的霓虹角落里,一位老妇站着拉小提琴。她长发披肩,纱裙飘逸,瘦削的手臂带出男人的洒脱,不在乎听众稀少,只是专心拉着,不知那是什么曲子,当属婉约派,听起来很悦耳。
在不约而同的低调与内敛中,日子一天天过得水波不兴,却也有些看似稀松平常的事,在异乡人的眼里往往生奇。比如松鼠山的邮递员是靠步行送信的。负责我们那几条街的还是位跛脚,他肩背长带挎包,每天时钟一般准时出现。家家房子都有台阶,他要一步一顿地迈上去,天蓝制服下面坠着一长串闪光的钥匙片,他很熟稔地开院门或楼门进去,将信件插入门廊信箱。虽说已经信息时代了,这种纯人工异常低效的送信方式仍是不可少——这跟大清早送报汽车驶到各家车道前扔下几公斤重的报纸卷(包在塑料袋里)扬长而去不可同日而语。尤其节日期间,四面八方不知得有多少热情漂亮的贺卡,就靠着这位跛脚邮递员一家一家拾阶而上投递到位,制造惊喜。
与此相应的,便道上蓝色绿色的邮箱邮筒也仍属神圣之物。遇见过幼儿园阿姨领着一队小朋友,在便道上围着高大的蓝邮箱讲解怎样寄信,认真聆听的小朋友们都扮成可爱的天使模样,小小后背上粘着画满彩色星星的大“翅膀”(硬纸夹做的)……
而后,随儿子搬到波士顿,发现那里的邮递员很多也是靠步行送信,只不过他们不再背沉重的长带挎包,而是手推一辆轻便的小信袋车。
感觉松鼠山有些老气横秋,跟比比皆是的老木头电线杆也有很大关系。那些黑漆漆的炭化木头电线杆,有的柱体上遗留着密匝匝的钉书钉,广告早被清理干净了。而这些老电线杆子所显示的节约意味,又很分明地体现在“FREE”(免费,自由)上。“FREE”是便道上常會见到的写在纸板上的提示,放在被扔掉的旧物旁边,告诉路人你可随意自取。“FREE”的种类很多,电器、家具、文具、炊具等等应有尽有,有的还是簇新的,所以说“扔掉”,不如说“摆放”,后者更能体现人家的善意。
这天几人去小顾家,她不停地给大家展示屋里的哪些东西来自便道上“FREE”的物件——小顾是川妹子,能耐人,在匹兹堡大学做访问学者,同时带两个男孩在附近的小学借读,所谓“临时性”的生活原则可以理解。她感慨犹太人素质高,说近日有一家犹太人刚搬走,走前撂下全套炊具。“都是用过多年的家务什,但是都不坏,个个得用,那叫干净啊,每件都给你仔细擦拭过,一丝污渍也没有!”犹太人的节俭、珍惜,以及友善,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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