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冬日里的鳗鱼(5)
阳台上的鳗鱼
我说我的问题与爱情无关,我是怀疑人生。我跟他们讲了我爸爸一颗心都在他新太太身上,对我完全不像以前那样了,我在他眼里无足轻重。我说:“我连自己爸爸都不能相信,让我还怎么相信别的男人?”
他们听了居然哈哈哈笑,异口同声说:“这倒又让我们相信爱情了。”
三
我到北京转眼就半个月过去了,一天接到孙先生的电话,他问我房子住得还好吗,有没有啥问题,聊了两句他说如果我周末有空,他和太太想请我到家中吃个便饭。
除了几次去开会霖哥请客,我已经吃了两个礼拜的外卖了,对周边各家小馆子的味道了然于心,有的我一看见名字便没有了食欲。孙先生的邀请让我的胃一下子苏醒过来,味蕾也同时雀跃起来,但我没有马上答应。我心里犹豫,从小到大我很怕到人家里做客,我不知道到了别人家里该说什么不说什么,该做什么不做什么,而且我还怕冷场尴尬。但孙先生一句话打消了我的顾虑,他很平淡很家常地说:“就是请您过来认个门,顺便吃口饭。”
到了约好的那天,天气阴沉,待在家里都冷飕飕的,我裹着毛毯窝在沙发里憋大纲,心里又为去不去犹豫。傍晚时分孙先生打来电话,说他马上开车到楼下接我,让我慢慢下去。我说路这么近,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他说天冷,不好走。又说,有车接接送送很方便的,女儿在家的时候上学、出门都是他接送。他乐呵呵的,听上去这是一件很令他愉快的事。
我没再拒绝。到了他家,一打开门炖肉的香味就扑面而来。他家不大,也不新,但收拾得窗明几净,窗台和窗前的长条桌上摆着绿植和盆花,整整齐齐,生机盎然。潘晓芬迎出来,接过我的外衣,让我换上事先准备好的一双棉拖鞋。
“新的。”她说,“以后你来就穿这双。”
我心里一暖。
“我看你比我们桃桃也大不了几岁,一个人跑这么大老远,真挺不容易的。”她眼里闪过怜爱。
她请我在沙发上坐,给我沏了玫瑰花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酒杯、碗筷和冷盘,孙先生一到家就扎上围裙进厨房去忙了,不一会儿端出一道道热菜。
吃饭的时候他们夫妇拿着公筷给我搛菜,我面前的碟子里堆得像小山一般。他们家的菜做得又精致又好吃,平心而论,比我父母做的饭菜丝毫不差。唉,我们那个家早已经散了,想到这儿我心里不由得一疼。
他们夫妇一边频频劝我喝酒吃菜,一边津津有味地聊起做菜的诀窍。他们讲鱼要做得有样子,煎鱼的火候一定要控制好;又说炒肉丝必须锅热油烫,要把肉丝炒得立起来,不能塌了,才好吃。还有好多,他们一个说,一个应和,聊得丝丝入扣。我听着他们说,心里有一种暖融融的踏实感,我已经长久没有听见这样平和亲切的家常话了,不过,我真的不懂肉丝怎么炒得“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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