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最后一篇日记(2)
你去过巴里坤吗
手推车到他旁边,他撩起手示意了一下。
“要什么?”服务员说。
“有白酒吗?”他不假思索地说。也许事先他早已想好了要什么。“还有花生。”
“有,小瓶的,二两装的。”服务员很热情地说。
“两瓶。两袋花生。”他说,脸上有了点兴奋,慢慢地有了光泽,并没有看我,但我觉得他看了。
把东西放在小板桌上,他抖抖索索地从衣服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四边发毛的钱包,付了钱。
车子已过去了,他又硬梗梗地问了一声:“有烟吗?”那力道,像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说出来。
“有。”服务员又拉着手推车倒了回来。
“五块的?”他说。
“没有。”服务员说,“哪有五块的,最低的都二十。”
他快速地闪动着眼皮,算计似的仰起了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算了。”他说。服务员斜了他一眼刚要走,他又说,“来一包吧。”
他爬上中铺,我才知道他就是睡在我的上铺呀。他取下一个背包,把其中一瓶酒和一袋花生装进了包里,又把包放回了铺上。
他拆开花生袋,嚼了几粒花生,又打开酒瓶,抿了一口。他就那样,吃几粒花生,喝一小口酒,似乎很享受。
我看着看着,居然有了饿感。我这几天几乎很少吃东西,被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折磨得够呛,啥事都不想干。怕自己憋出病,才有了这次无目的的旅程。也不算无目的,大目标是新疆,那儿地大景阔,想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我穿好鞋,去餐车吃些东西,再迟怕没有了。不像往常,我一出差时,妻子总大袋小包的,包括方便面、鸡爪子什么的,装上许多,到下车都吃不完,甚至连回程的都备下了。但这次没有,这次我是直接从办公室出来的。
我看了看窗外,天色已近黄昏。紧接着,火车进入了一个很长的隧洞,我明白,这是在过乌鞘岭。我起身去了餐车。
我从餐车回到11号车厢,一过门,就看到在我铺位那儿有几个乘警,还有些嚷嚷声。出于好奇,我加快了步子。
“车厢里是不准吸烟的!”一位乘警说。
“我?”那个人很紧张地说。
另一个乘警指了指车壁上“车厢内禁止吸烟”贴纸上的一根香烟上打了个×的图标说:“老师傅,你不识字吗,该懂得这个图的意思吧?”
“广播里刚还播呢。”女乘务员说。
“要是高铁上——”另一个乘警说,带着语重心长的口气,“这可是犯法。”
“我?”那个人一直嗫嚅着,好像他身体里只有这个词,使劲也掏不出别的来。“我——”
“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一位乘警说。
“我?”
“别怕。”乘务员附和着说,“这是例行公事。登记一下。”
那人站了起来,爬上中铺,从背包里摸索了好久,也没下床梯,斜着身子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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