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最后一篇日记(4)
你去过巴里坤吗
列车停稳后,听到“各位旅客,武威车站到了”的广播,我身子一震,几乎做好了下车的准备。“武威”两个字一闪一闪的,仿佛杉杉眩动的眼睛,瞅着我走下车去。
那人突然咳了起来,才使我回过神来。
我望着他,他停住咳,试图要跟我说话的樣子。但停了一会儿,他还是没说什么。我心里有别的伤感,回到铺上躺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我一醒就看见那人——那个吴坏——依旧在窗口边坐着,专注地注视着外面朦朦胧胧的天色。他是一夜没睡,还是很早就起来坐在了那儿?我想搭讪一下,但一夜的怪梦折腾得我没有一点情趣。梦里的她怎么又和我吵了起来,和现实中的那次一样凶,她恶狠狠地说她爱上了别人。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她突然就发短信说不爱我了,再不想和我纠缠了。头几天,我还刚去武威见过面,她像往常一样缠绵悱恻地说要好好爱我一辈子,尽管那些话或者叫誓言我们每次见面都要说的,但说到最后她还是抑制不住而楚楚动人地哭了。她舍不得我,临走时,她说,永远!可是没过几天,她就变了。我打电话过去,她居然一改往日温柔的口气,说别再打了,她已爱上了别人。好决绝呀!我停了会儿又打过去,她一恶,我们就吵了起来。“你有意思吗?别再说了!”最后她气恼地说,把手机挂了,我都能感觉到她那个动作的狠劲。我不死心,以为她是在和我开玩笑,或者是在考验我。我在办公室里前思后想了一早晨,也或许真有个男人在纠缠她。不行,我得阻止,我要夺回我的爱。下午,我又来了精神,感觉那不过是一场梦。我要再给她打电话好好劝说她,可是,她的手机号已是空号了。我想到武威去找她,但是到哪里找去呀?妻子肯定发现了我的异样,问我怎么了,气色太难看。那几天,我尽量不回家,托词工作忙,到很晚了才回家。妻子说我一晚上都不安稳,又是跌脚,又是说梦话的,还哭过。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作了个决定,给妻子打电话说新疆有个订货会,和头儿一块儿去,走得急,就不回家去了。然后,我向单位请了假,坐上了这趟去乌鲁木齐的火车。我再不想把坏情绪带到家里去;我想放松一下自己,我想通过游历,忘掉一些东西。
我到车厢头的盥洗间洗漱完毕后,坐在铺上看起书来。但一点也看不进去,思绪一直从一晚上的梦里走出来走进去地张皇着,折磨得够呛。我放下书,也坐在了窗口边。我看了看他,吴坏依然是那种冷峻而可怕的表情,几乎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从他脸上一颤一颤的神色中看,他是不是也进入了一个说不清的幻想世界里。这样一想,我放弃了要和他说话的想法。
突然,广播喇叭“咔咔”地响了两声,随着一曲欢快的歌声,第一次播音开始了——“现在是早餐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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