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背脊上的翅膀(6)
禁翅
弟弟羞涩而诚恳地说。
“这倒是,你都喜欢什么品种的鸟?”
“我并不认识什么,飞来什么就画什么。”
“那我可以帮你辨认啊,我是鸟类学家。”
男人不由分说地拿起了放在画架上和画架旁靠着墙壁的那一沓沓习作,开始大声地朗读各种鸟儿的名字。
一位不太小心谨慎的鸟类学家死在了少女家中,这真是让少女措手不及的事情。
穿过重重密林放学回家,少女第一眼看到弟弟苦闷地坐在门槛上时,便知道有事发生。她来不及放下双肩书包,让卡了一天的翅骨缓解一下酸痛。
“怎么回事?”
她一边将手背到身后揉捏翅骨,一边顺便伸进衣领下方,解开胸罩的扣子,让自己喘上一口气。少女想出了可能让很多人匪夷所思的办法,反戴胸罩以减少意外冲撞对翅骨形成的伤害,她常常为了自己的这种机智淡然苦笑。
她以一贯的镇静面对着将要看到的画面。
前一天晚上还笑声爽朗的鸟类学家,现在口吐白沫、嘴歪眼斜倒在窗边的沙发里。尸体瘫倒的样子倒比他活着的时候更为旁若无人,大张旗鼓地占据了整个沙发,一条腿放肆地直伸向屋角最远端。沙发边的茶几上,有翠绿色的咖啡杯,镶着细细的金边,里面的咖啡被一饮而尽,只留下不可言说的浑浊油沫。
沙发是弟弟习惯性待着的写生位置.他每每安静地望着花园和调色板发呆的样子,多么美好。
少女又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她半蹲下来,握住他的小手。
“我们一起去找鸟蛋了。”小男孩儿惊恐的表情,就跟一年前在医院中目睹少女背上抹不掉的翅膀时一模一样,“就是之前画你翅膀的时候,我调色用的那种鸟蛋,蛋壳是浅蓝色的,流出来的蛋清很亮,带着一种奇怪的天青色,所以,我才会一时兴起,拿来调颜料。”
少女忽然警觉起来:“你们为什么要一起去找鸟蛋?他问你什么了?”
小男孩儿摇摇头,满脸的不自信。
“不,他一定问你什么了。”少女伸手把他搂紧,静静地把下巴搁在他因为焦灼而被汗浸湿的卷发上,“他是不是问你,我的背上,有没有一对鸟类的翅膀?”
“是的。”
小男孩儿忍不住哇地哭了起来。
“他问我,姐姐是不是长出了鸟的器官。我说,姐姐不是鸟,姐姐也不会变成鸟,翅膀是我画上去的,跟姐姐没有关系。他不信,我就想带他去看那种奇怪的鸟蛋,其实,我也很久没再见过那种鸟蛋了。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林子里发现了几颗,是完好的。”
“没关系,你慢慢讲给我听。”
她竟然露出了微笑。
“他把鸟蛋带回来,打碎了,把蛋清倒在他准备好的试管里,说要带回去化验。然后他走开一会儿,我有点生气,想恶作剧.就把试管里的蛋清倒了一点儿在他的咖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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