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崇拜”二字,是很严肃的词(3)
我的崇拜
说是我老祖父在长沙的猪生意做得不错,在业界有声望。怎么不错?也没有人讲出具体的细节来,稍微完整点的故事只有一个:说是某晚车夫歇在长沙,无事就在赌场看赌钱,其中一局,下局的金额悬殊太大,要么大赢,要么大输,庄家不敢揭这个盖子,他没有赔大钱的底气。一般这样的赌局就要封存下来,另外去寻大老板来“买”这个庄。
这时,我老祖父正在客栈呼呼大睡养精神,他的伙计们想一睹这场输赢,便提议庄家去问问我老祖父,敢不敢“买”这个宝?其时我老祖父可能有点名声,连赌徒们都认识他。庄家听说彭老板在,眼睛一亮,觉得有人解围了,当即便委平江伙计去问我老祖父。我老祖父过于疲惫,也没听清伙计们说什么,连声说“买买买”,倒头又睡死过去。
第二天早晨起床,我老祖父见床边放着几个麻布了。伤者虽然马上能站立了,但仍需卧床一月,待血肉筋络长全,方能下地走动。我老祖父年满七旬,气血已衰,至少也应在床上躺一两个月。
我老祖父大半辈子东奔西跑,从没闲过,不遵医嘱,觉得好了一些,便下地走动。待更好一点,便开始做甩腿运动,试图帮助伤腿尽快恢复到原来的劲势。但这一甩,因用力过猛,导致再次脱臼。再次脱臼的后果是这条腿无法接上去了,膝盖骨从此凹了下去,形成一个恐怖的坑。在我老祖父以后十多年的生命时间内,那条伤腿,要依仗一根拐棍,才可勉强走动。
这年的深秋季节,我同我的老祖父第一次出门远行,有多远?我没问。此行去干什么?布袋里装的是什么?他不说,我也不问。我没有问什么的习惯,我只是愿意和我的老祖父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也愿意。为了这次远行,我老祖父就如何让拐棍协同伤腿走路作了大半年的研究和训练,一直练到了可以挑半担尿去浇菜地,才决心出门重操旧业。
老祖父选了上好的麻和粽,打了两双麻草鞋,我们穿上它往远远的一座大山进发,在我13岁的视野里,每天出门必见此山,但从来没有亲近过它,不知道那一抹灰蓝色离我有多远。我知道走远路必须有一双好鞋子,而走路最好的又是草鞋,依我并非吃不到杨梅说杨梅酸的真实感受,依我几十年的实践,尽管时下名鞋如云,但论走远路,其综合享受,真还没有超过一双麻草鞋的。
我们吃完中午饭就出发,一直走到天黑,才走到那座叫作连云山的山脚下。我老祖父只生育我祖父一根独苗,他弟弟笑翠过继了一个闺女给我老祖父做女儿,她就嫁在这山脚下,我们就在她家打住。我的老姑告诉我:我们花了五六个小时,才走完到她家的二十多里地,可见我老祖父走得有多难。但见我老祖父有伤的膝盖并没有红肿,她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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