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笔记:人生需要信念(3)
梦回先遣连
当时的学习训练强度很大,我个子不到一米七,身体瘦弱,但我不甘落后,苦练队列、单双杠、障碍、投弹、射击等基本功,尽快实现从普通百姓到一个合格军人的转变。每到晚上熄灯后,我便求着喂猪的陕西老兵赵录贤(只有他那里有一盏小灯可以延时熄灯)给方便,到简陋的猪圈旁一个木凳上记录当天连队的好人好事,写成报道稿后送宣传股长张果成(后张成为共和国将军)审阅,再寄往新疆军区《战胜报》。这一年我竟然有50多篇稿件見报,入伍头一年就荣立三等功。
喜报寄往家乡,家乡政府敲锣打鼓将我的立功喜报隆重地送到我家中,可以想象当时我爸爸妈妈和亲人收到喜报后的那份喜悦。我成了团里的“名人”,但我没有沾沾自喜,而是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像先遣连先辈们那样,坚守、勤劳、奋发。之后,我先后两度考上军校。在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毕业后,曾有广州、南京、长沙等地发函调我,虽然这些大城市环境条件比西北边陲不知优越多少倍,但我还是按照边防老部队首长的指示,毅然地回到了我的“高原劲旅”,用自己手中的笔继续讴歌我那可亲可敬的边陲战友的先进事迹。仅1988年,我所撰写的喀喇昆仑边防战友先进事迹的报道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军内外报刊登载了30余篇。那些年,我的工作任务格外繁重,同时我也遭遇了父母车祸等诸多挂心事,我一概无怨无悔地承担了。因为每当我感到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先遣连先辈们就似乎在告诉我:你现在再难,有我们挺进藏北那么难吗?于是,我咬咬牙,提提神,挺住了、胜利了!
氧气的缺失,极度的严寒,无际的雪域,昆仑高原长年弥漫着白色的恐怖与孤独,处处似有索命的呼喊。在边防高原服役,随时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时时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悲壮。有一个甘肃籍1949年入伍的老战士吴德寿,从1951年
起连续7年牵着骆驼为先遣连及其他边防连队运送物资。1958年4月,新藏公路修通后,已转为军工的他和另一名战士奉命在海拔4000多米的一个名叫库地的地方支起两顶帐篷、一口铁锅,创建了昆仑山上有史以来第一个兵站,为过往战友服务。1962年中印自卫还击战打响了,他来到任务最为艰巨的海拔5200多米的日土兵站,一人支起四个平锅烙大饼,连续一个星期围着锅台战斗,眼熬得血红血红。任务完成后,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帐篷,发现腿肿得连裤子都脱不下来,经诊断,系过度劳累引起的下肢静脉曲张,从此左腿落下终身残疾。组织上曾多次劝他下山疗养,他坚持不下昆仑高原,长期一拐一拐地拖着残腿在高原工作。39年的高寒缺氧生活,除了左腿残疾,他的心肺肝等多个器官损伤病变,下身全部坏死,终生未娶,可恶的高原无情地毁灭了老吴再续生命之梦。老吴一辈子奉献在高原边防,一辈子没有走出昆仑山,一辈子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一辈子没有下过馆子,积攒的4万多元高原补贴一次性作为党费交给了组织。他说,他也是从先遣连走出的士兵,是受前辈们的先进事迹教育感染而立志终身奉献昆仑高原的。在采访中和他交谈时,看到他残疾乌黑的身体,我泪湿衣襟、钦佩万分。这是一个何等高贵的灵魂啊!这是一个多么可敬的老兵啊!
相关阅读
-
生活随笔:回忆,过去的甜味儿
北方人嗜酸,南方人爱甜,肉羹里都放糖。汪曾祺老先生说:“苏州菜只是淡,真正甜的是无锡,无锡炒鳝糊放那么多糖,肉包的肉馅里也放很多糖,没法吃!”饭菜里都放糖,虽然味
-
旧故事:父辈们
台湾的十六弟书仁,清明节要回老家上坟,我去郑州飞机场接他。 十六弟是九叔父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特别像二奶奶。机场出口,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九叔父去台湾前是国民党洛阳
-
小说故事:牛粪也有着独特的清香
官里传出消息,皇上纳妃,当朝官员如有待嫁女儿,可以将画像上呈甄选。 李知府很激动,他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待字闺中。 当然得先找一名画师。 应征者络绎不绝,经层层筛选,入
-
生活随笔:心地善良,心怀悲悯,一生定能行好运
清晨的校园里,清风习习,鸟鸣啾啾。 一如往常,在学校操场边的一排香樟树下,我胡打了一通自创的“五禽戏”,拉伸后,准备再做一百个俯卧撑。刚趴下来没做几个,突感有东西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