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章:那双沾满猪食泔水的手
内奸

上
这个故事的时间前后长达四十年之久,涉及的人物有两个将军,一个女同志和她的两个孩子,杨伪县长,土匪头子,日本鬼子的特务,美国教会医院的医生,国民党反动派及其徒子灰孙,一位清清白白、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一个不干不净、好吹好炫的商人,等等。如何尽量节约刊物的宝贵篇幅,把这个复杂的故事说清,我这支笨笔实在感到有点儿为难,请严明的批评家和纯正的编辑高抬贵手,就让我从那个不干不净的商人田玉堂谈起吧……
田玉堂家住唐河南岸紫墟镇附近的田庄,是个榆面商人。榆面,就是榆树皮磨成的粉,是敬神供佛的香火原料。他田地不多,自种二十亩,出租三十亩。生意上面却不小,每年要收几百石榆面,贩到扬州、镇江、南京、上海等地,卖给做香的厂店。这个三十五岁的榆面商人,眼睛很神气,舌头也不短,交游广阔,手脚大方,在唐河一带颇有点儿名气。日本兵打进来后,田玉堂想洗手不干:一来,兵荒马乱,路上不太平。虽说菩萨喜欢香火,保佑榆面商人,还是以小心为妙;二来,咳!唐河一带闹起了共产党。
说起来也怪,带头闹共产党的竟是唐河北一个赫赫有名的财主家大少爷。他本名严家驹,在法政大学念书。那时的大学生,方圆数百里出不了一两个,何况是学政法的?地方上的人士都说严家大少爷鹏程万里,要是在前清,四人大轿乃至八人大轿是坐稳了的。国民党中央政府西迁后,他不去“大后方”,却和几个穷教员在家乡拉起了队伍,十几条枪就自称为“唐河三县人民抗日自卫总司令部”。司令部刚成立没几天,一小队鬼子到了南官镇。严家驹翻身跨上大白马,又派了三个人分路通知:“司令部有命令,各村自带武器,到南官镇集合打鬼子!不去的是亡国奴,破坏的是汉奸!”四匹马腾起四路烟尘,穿过了几十个乡村集镇。就这么登高一呼,各地涌去了万把人。钢枪土炮、叉棒大刀,什么都有。只有目标,也没个指挥,呐喊的呐喊,敲锣的敲锣,钢枪土炮,噼啪一阵乱放。那一小队鬼子没见过这个阵势,慌忙撤了。这一仗,一个鬼子没打着,却打出了威风。国民党江苏省主席韩德勤亲自出马找到严家驹,说了两篓子恭维话,要委他当个团长。他笑笑,说是已与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挂了钩。韩德勤碰了个软钉子。谁知,这个财主大少爷暗地里却派人到山东,带回了两皮箱的“八路”袖章,呼啦啦,亮出了共产党的旗号。
不久,这支队伍改编为新四军的唐河支队。上级派来了一批骨干,一个人称“黄老虎”的老红军任司令员兼政委,严家驹担任副职。严家驹家有五六十顷良田,还开着油坊、糟坊。他首先把自家的产“共”了,买枪买马买子弹,自己却跟当兵的泡在一起,赤脚草鞋,捧着粗瓷大碗喝秸头粥。他的亲伯父气得两眼朝了天,他的堂兄弟严家忠恨得打他的黑枪。他似乎故意怄气他们,索性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一个可怕的“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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