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章:那双沾满猪食泔水的手(16)
内奸
“田玉堂!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你是被管制分子,向谁报告的?你为什么乱说乱动,聚众闹事?老实警告你,严赤还反对敬爱的江×同志呢,你就想趁机翻天啦?两天之内,把认罪书写好!”
一个星期后,公社组织了一个小分队。“上挂黑主子,下打活靶子。”把田玉堂押到水利工地巡回批斗。那凛然大义是:林×虽然垮台了,但是像田玉堂之类的阶级敌人,对他们主子的失败是不甘心的。他们还想捣乱。他们否定“文化大革命”的成果,聚众闹事,兴风作浪!大家必须念念不忘,注意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云云。
这第二次打击并不亚于第一次。
田玉堂对生活的信念,几乎完全被击碎了。他认了罪。你说什么罪,他就认什么罪。处处有罪,浑身是罪,也无所谓罪不罪。他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弄清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夜里,他老伴儿常听见他在梦中哭泣:
“我的亲娘哎——我前生作了孽,作了孽啊——”
读者看到此处,不知有何感想?好动感情的也许会拍桌子,大骂那个“白大褂”。好动理智的则会说:这要怪田老板自己不知趣。你算个老几,胡吹田主任与你如何如何,怎不令人反感呢?最高明的策略应是:断然否认你认识田主任。中国几千年文明史上,这类教训是不少的。作者要请诸君且慢议论,我还得补叙一段资料。
原来,早在找田老板之前,那两位有大来头的使者,就曾经找过田有信。
那时,正在酝酿三结合的领导班子。田副县长在原来常委中不过居于末位,但是,他修养之好无疑是第一的。他是分工管财经的,没抓过重大政治运动,还经常闹点儿高血压之类,因而人缘不错。在运动中,他不是打倒对象,只被“火烧”了一阵。其实,哪能称“火烧”,不过是个温汤澡。造反派叫他戴高帽子就戴高帽子,叫他跳“忠”字舞就跳“忠”字舞,和颜悦色,毫无牢骚。不但他,连他八九岁的小公子也极为懂事,入不了红小兵,还是眯眯笑。他修养到了家,几乎是高大全式的人物了。那位季头头儿一心想结合他。然而,有人挑剔,说田有信“怕”字当头,不敢在风口浪尖儿亮相,不能结合。
这当口,那两位人物来了。季头头儿找他做过细的思想工作,给他看了那位“永远健康”的一些内部讲话,足足谈了两夜。谈些什么,连他夫人也不知道,作者更不敢瞎编了。然后,他才向两位使者谈出,他“活学活用”第××页第×段语录之后,“初步感觉到的,一些可疑之处。”那些可疑之处,读者早已领会,此处毋庸再述。对方听了,如获至宝。那位的薄眼皮,简直翻上去便放不下来了!但是,到写书面材料时,田有信却大打折扣,仅仅写了到镇江码头为止的一段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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