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章:那双沾满猪食泔水的手(5)
内奸
“表妹!”田老板眼珠子一转,“你宽心,我上岸另去找个朋友。”
他掏出良民证,上了岸。他的这个朋友是日本人的一个翻译,叫郭德富。田老板是在牌桌上认识的,又请他到“玉壶春”醉过两次,便拉上了关系。他还邀郭翻译入了一份“干股”,无本生利,坐家拿钱。
郭翻译见田玉堂来了,当然笑脸相迎:
“啊,田老板,一路顺风吧!”
“唉,别提这个顺风了!郭翻译官,真气死人!叫她不要给小伢子玩儿,不听!这下好,真活活把我怄死了……”田老板天上一句,地下一句,气得噗噗的,抓着新礼帽直扇风。
“别急,别急,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呀,就是我那表妹呗!她伤了胎气,跟我来找医生,身旁还拖了个四岁的宝贝儿子。下船了,小伢子见大人手里有良民证,他也要,不给就哭。这东西是好玩儿的吗?我叫她别睬,不听,就给了宝贝儿子。无巧不成书,一阵风来,呼——这么一旋,把良民证旋到江里去了,嗨嗬了!现在淌眼泪,迟喽!我早关照她,不听,把个宝贝儿子惯得像龙蛋似的……”
“哎,现在人在哪里?”
“在哪里?上不了岸,还在船头上抹眼泪哩!”
郭翻译笑道:“这个好办,我打个关照就行了!走——”
不一会儿,郭翻译跟着田老板到了码头。田老板抄前几步下船,含笑向杨曙招呼:
“表妹,证丢了不要紧,郭翻译来啦!”他又向田有信丢个眼色:“大侄儿,货下完了,你就跟船回家。告诉家里人,不用挂念。”
郭翻译抱过小戈,杨曙和田老板跟在后面,沿着码头石阶走去。走到鬼子岗哨跟前,郭翻译和鬼子咕噜来,咕噜去,只见他们龇牙咧嘴,不知究竟说些什么东西。忽然“哇——”四岁的小戈吓得哭了起来,伸着小手直往妈妈的怀里扑。
这哭声,传到下面船舱里,田有信脸色吓得铁青,两眼都直了——更别说在场的人了。谁知,这当口,一个老树精似的鬼子,竞龇着金牙对小戈一笑:
“小孩儿小孩儿的,米西米西!”说着,拿出一颗糖果往小戈嘴里一塞,手一摆,竟放他们轻松地通过了!
一场虚惊。全怪田老板他们不懂日语。不过,请读者注意,小戈这颗糖果不是好吃的,要以满嘴牙齿为代价。因为,中国也有鬼子,而且不见得比日本的文雅。但那是后话,我们还是往下说吧。
田老板在仁慈医院当大夫的那个朋友叫曹瑞云。他和田玉堂是前后庄的乡邻。前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江北大灾,成千上万农民四处逃荒。九岁的曹瑞云跟父母逃到了镇江。他父亲倒毙在施粥场门前,母亲病死在城隍庙的戏台后面。只剩下了他一个孤儿。田玉堂的二婶那时在仁慈医院里替美国人洗衣出苦力。她在街尾撞见了这个家乡的孤儿,便带了回去,偷偷省口饭养着他。小瑞云聪明伶俐,帮着刷鞋送衣,还学会了几句英语对话。渐渐地,他和医院里的美国人混熟了。小孤儿为了肚子,皈依了洋上帝。洋上帝给他改了个名字,叫作曹约翰,送他到教会学校念书,学医。后来,他成了外科大夫。战火烧近时,美国人撤走了,便把医院委托曹约翰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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