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对我好的男人(14)
半面
晚上我和奶奶坐在床上,奶奶终于打破了沉闷的空气。“斑玉,”她说,她一开口就哭起来,“都是我不好,是奶奶害了你,可怜了我娃……”她一把一把地抹眼泪,泣不成声。“要不是,”她说,“要不是出那么个事,我娃就是一只凤凰……”她哭得更伤心了,哽咽得气都连不上。我看着她老泪纵横的沧桑面孔,心里一阵酸楚,多少悲哀一下子从双眼滚滚而泻。我不由得过去抱住奶奶。
“这不怪你,”我说,“这都是命,是命!”
奶奶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一遍遍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们就那样相拥着,都在久久地悲泣。
我对奶奶说,叫媒人继续给我说媒,只要我看准了,就定亲办事情。
7
和付南定亲之前,在近两年时间里,共有五个媒人给我说过亲,不下十二个男人和我见过面。这些男人有的奇形怪状,有的糊里糊涂。要不是有这样的经历,我还真不知道世上还有那么多比我更不堪于世的人。这些男人的遭遇各异,但导致的后果大致相同,想想我,其实我们是同类,我为自己有这么多同类感到了一种安慰。但我不愿与他们为伍,我固执地认为,我和他们毕竟不同,我死也不甘心和他们为伍。想想要是和他们其中的一位结为夫妻共度一生,那可怕的情景让我战栗。
付南是张喜梅介绍给我的。张喜梅早已成妻为母了,孩子都四岁了。她的婆家在平夷市,付南是她老公的同学。张喜梅在回娘家的时间里来找我,给我说起了付南。她说这个人也住在平夷市,是城市居民戶口,父母健在,父亲是国企退休职工,有一个妹妹大学毕业后招到了父亲的原单位。付南是高职毕业,不过没有正式工作,在一家政府单位做保安,但父亲已经给他买了房。“是楼房,”张喜梅强调说,“比你大四岁,还挺帅的。”张喜梅调皮地冲我笑着,直勾勾瞅着我。我没说什么。她问我愿不愿意。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因为我有些恍惚,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我和张喜梅见面是真的,不是梦,也不是幻象。我回答张喜梅,见见面再说。
一周后,张喜梅捎话给我,约我第二天去平夷市,和付南见面。那是2002年深秋的一个阴天,风好像刚从冰窖里出来,已经很凌厉了,再高大壮实的树,也守不住它的叶子,尽数被风收走。我和张喜梅走在平夷市的大街上,脚踩着片片灰黄干枯的树叶,最后走进了一家小餐馆。付南在餐馆等我们。见我们进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冲我们微笑,笑得有些腼腆。张喜梅基本没说假话,相比之下,他可以算得上帅。浓眉大眼,黄白圆脸,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从他站起来往前走几步给我们让座,再到他坐下,我发现他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和众多帅男人相比,不同的是他的胡须,他的两腮和下巴毫毛不生,光得就像女人的脸,他的胡须只长在上唇,疏淡、松散,末端不是一般的外撇成八字,而是一拐弯收进了嘴角,因此,作为男人的胡子,他的胡子根本没有男人的凌厉和精神,显得萎靡、猥琐、畏缩,可以说大煞风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这么一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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