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恐怖鼠疫(3)
百斯笃
这天晚上翠萍情绪不高,面色有些憔悴,徐德友心疼地问,警察所叫你去问话了?翠萍说,嗯。徐德友问,害怕啦?翠萍不屑地笑了一下,说,有啥害怕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徐德友问,他们没难为你吧?翠萍说,那倒没有,那个高个子斜着眼睛直往我身上瞅,跟要吃奶似的。许德友嘿嘿直笑。翠萍忧心忡忡地说,你说……不会真是百斯笃吧?徐德友问,百斯笃到底咋回事?翠萍说,百斯笃,就是鼠疫,老百姓叫老鼠嘎达、耗子病。听说十年前闹百斯笃,一开始就是从俄罗斯回来的几个木匠,住在一家客栈里,没几天,吐血死了,活着的人看事不好,坐上火车都往关里的家跑,瘟疫就传开了,你说这条铁路,这不是给无常小鬼儿修的吗?徐德友嘟囔了一句,管他们怎么死的呢,阎王爷哪天不收人啊,哪管得过来。边说边把手从翠萍衣襟下伸进去了。翠萍说,孩子还没睡实呢,瞧你猴急的德行。
二
满洲里查疫局位于彼得洛夫大街与涅克拉索夫街交叉口的西北角,是一座俄式建筑。查疫局是十年前那场瘟疫的产物,1910 年那场鼠疫,从俄罗斯境内暴发传入满洲里,再从满洲里沿着中东铁路旋风一般传播到傅家店、沈阳、长春等地,不到半年的时间死了六万多人,朝野震惊。当时的大清外务省咨照东北三省总督,在哈尔滨设防疫总局,在满洲里设查疫局。
防疫官卡尔迈林斯基是圣彼得堡医学院毕业生,曾在远东任防疫医生。他在那次鼠疫结束的第二年来到满洲里,成为查疫局的一名防疫医生。他瘦高的个子,面色苍白,沉默寡言,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防疫上,一双灰色的眼睛总是流露着忧郁的神色。做了防疫官之后,他每年在满洲里、西伯利亚和蒙古草原地带进行考察,发现这里是旱獭子的大本营,是暴发鼠疫的高风险地区。中国内地来的那群打旱獭的人,一直是他密切关注的群体,好在他们集中居住在城北面那条被称为旱獭子街的地方,这对查疫局防疫工作还是有利的。
三个打旱獭的河北人死亡的第二天,卡尔迈林斯基听到了传言,他和防疫医生弗拉基米尔一起去旱獭子街查访。弗拉基米尔出生在俄罗斯上乌丁斯克一个富商家庭,他的家族靠与中国人的茶叶贸易和毛皮走私发家,他的父亲本来想让弗拉基米尔继承家族的生意,可他却选择了医学,毕业后更是来到了遥远的中国。他瘦高的个子,白净的脸庞,卷曲的头发,脖子上总是戴着听诊器,笑起来像个羞涩的大孩子。旱獭子街上的中国人对查疫局的俄罗斯人很熟悉,这些穿白大褂的俄国人总是时不时来这里东张西望。据说胪滨县刚设立,他们就向知事提出禁止猎杀旱獭子的要求,说什么旱獭子街是瘟疫集散地,是那个装魔鬼的什么破盒子,这不是要砸捕旱獭子人的饭碗吗?人们就像事先约好了似的,对俄罗斯人的询问,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装聋作哑。查访了一个上午,一无所获,两人狐疑地回查疫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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