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文选:枪手(2)
最后一击
我是一个忠诚的士兵,几十年来对这个家族忠心耿耿,如今,小汤米却对我避之不及。过去,他常常坐在我腿上,叫我“安杰叔叔”,现在几乎从不打电话问候一声。
但他今晚打电话来了。
“我需要你为我做件事。”他说。
这孩子只在有需求时才会打电话。我想告诉他我没兴趣,但想起对他老爸的承诺,于是说道:
“没问题,什么时候?”
“今晚。”当然,没时间准备了。“我这就过去。”我说。
我从衣橱里拿出一套黑色西装,用刷子擦了擦皮鞋。你的穿戴要显示出对自己和工作的尊重,卡洛曾这样教导我。我一直以我的工作为荣。我为这个家族做过各种各样的事,但我的专长是铲除异己。我无法告诉你,在为福尔图纳托家族服务的50 年里,我干掉了多少人。坦白地说,我已经记不清了,这不是你可以在日志中记录的事情。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老人,在努力回忆这辈子征服了多少女人。不一会儿,那些面孔就开始变得模糊。我在现场,我记得那次谋杀,但到底是我还是卡洛干的?谁知道呢?不过,我知道死在我手里的人数肯定超过80。这就是我一生的功绩。我相信,我杀的每一个混蛋都已在地狱里腐烂。也许我也会下地狱,不过,我更关心的是来世。现在,小汤米成了家族老大,我被排斥在外,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个月前,我路过温多餐馆,就进去点了咖啡和甜甜圈。我坐在柜台边,这时一个浑身散发着须后水味道的家伙坐在我旁边。他身着考究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系着一条单调的领带。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坐下,我就明白了。柜台边有15 个空位,但他紧挨着我坐下,一边看报纸,一边喝着咖啡,低声说:“自从老头子死后,农场的一切都变了,是吗?”
我没吭声。过了一会儿,他把一张名片塞到我的咖啡碟下面,说:“我们想和你谈谈。”
我用指尖把名片推回到他的报纸下面,低声说:“天哪,你想害死我吗?”
他继续喝着咖啡。过了几分钟,他把3 美元扔在柜台上,又把名片塞到我的咖啡碟下面,“我们不会亏待你的,安杰洛。”说完就走了。
他叫布拉多克,劳倫斯·G. 布拉多克,联邦调查局匹兹堡外勤办公室的特工。我把名片放进夹克口袋。我没有给他打电话。但一周后,他打电话到我的公寓。我说:“我的号码没有登记,你是怎么搞到的?”
他哼了一声,“你在开玩笑吧?我是联邦调查局的,什么号码都能搞到。”
阿利奎帕郊区有一个废弃的砖厂,我父亲早年就累死在那里。砖厂后面,是一个卵石砌成的码头,一直延伸到俄亥俄河,几乎被灌木丛覆盖。我在那里和他会面。我们站在水边,细小的浪花拍打着浅滩,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泥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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