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文选:枪手(4)
最后一击
我把破旧的别克车停好,看到大汤米的遗孀在花园里。“嘿,罗斯贝拉,”我向她打招呼,“亲自摘雏菊啊?”
她茫然地盯着我,显然没认出我是谁。“嗯,摘雏菊。”她最后说道,“我喜欢雏菊。你看见我的托马索了吗?”
托马索已经去世六年了。
“我最近没见过他,罗斯贝拉。”
“我有些担心,想不出他去哪儿了。”
“如果我看到他,马上送他过来。”
她开心地笑了,“太好了!”
她得了可怕的老年痴呆症。40 年来,我几乎每周日都在她家吃晚饭,和她丈夫情同手足。而现在,我只是一个无名的角色,走过她生命的最后一章——另一个迹象表明,我和这个家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已经过去。
三个和小汤米同龄段的年轻人坐在游廊上,压低声音交谈着,很可能是在谈论我。他们发出一阵窃笑,我听到一句:“老家伙来了。”他们穿着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遮住插在蓝色牛仔裤腰带上的.38 口径短管左轮手枪,脚蹬便士乐福鞋,没穿袜子。顺便说一下,那些牛仔裤买的时候就破了洞,真让人搞不懂。他们看起来像是在基韦斯特岛度假,而不是在福尔图纳托大院工作。毫无敬意。
还没等我走到飞檐下的阴凉处,那个叫阿甘的矮胖家伙就起身进了屋。加埃塔诺和那个负责运送毒品的兔唇男孩蒂普霍恩,继续坐在那里;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向我打了招呼。蒂普霍恩眼神呆滞,显然嗑了药。这是另一种在大汤米掌权时绝不会发生的事。
毒品行业是我们社会的毒瘤。这句话从一个曾帮着“大汤米”经营妓院以及把子弹嗖嗖射入别人脑袋的人口中说出来可能有些奇怪,但我就是这么想的。赌博和卖淫完全是供求经济学。那些坏家伙需要有个地方挥霍钱财,或者做些背叛老婆的事。而毒品则是在吞噬一个人,让其彻底废掉。但是我喜不喜欢并不重要,现在贩卖毒品成了家族生意,小汤米半年赚的钱比老头子五年赚的还多。这些我都管不着。小汤米给我一份差事,我就去做,仅此而已。
小汤米从后门走出来,轻轻地摆了摆头,示意我跟着他离开这里。我们从他母亲身边走过,她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的独生子,随后,我们在车道边停下来。“你今晚带上加埃塔诺一起去。”他说。
我心中的怒火噌噌地直往上冒。我讨厌那个小混混。他本名不叫加埃塔诺,而是哈罗德或哈维什么的,为了听起来更像意大利人,他开始称自己为加埃塔诺。饶了我吧!他是小汤米身边的红人,总有一天会取代我,虽然没人这么说过,但我心知肚明。最近的三个活儿他都和我一起去了。前两次我让他在车里等着,但他目睹了最后一次,其间一个名叫卢修斯的黑帮歹徒脑浆迸裂,如果那个画面让他有任何不适的话,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相关阅读
-
旧故事:父辈们
台湾的十六弟书仁,清明节要回老家上坟,我去郑州飞机场接他。 十六弟是九叔父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特别像二奶奶。机场出口,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九叔父去台湾前是国民党洛阳
-
生活随笔:心地善良,心怀悲悯,一生定能行好运
清晨的校园里,清风习习,鸟鸣啾啾。 一如往常,在学校操场边的一排香樟树下,我胡打了一通自创的“五禽戏”,拉伸后,准备再做一百个俯卧撑。刚趴下来没做几个,突感有东西掉
-
生活随笔:回忆,过去的甜味儿
北方人嗜酸,南方人爱甜,肉羹里都放糖。汪曾祺老先生说:“苏州菜只是淡,真正甜的是无锡,无锡炒鳝糊放那么多糖,肉包的肉馅里也放很多糖,没法吃!”饭菜里都放糖,虽然味
-
小说故事:牛粪也有着独特的清香
官里传出消息,皇上纳妃,当朝官员如有待嫁女儿,可以将画像上呈甄选。 李知府很激动,他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待字闺中。 当然得先找一名画师。 应征者络绎不绝,经层层筛选,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