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红门(28)
红门
有一次,我出了把四同,迅速拍一手,成了。算一算,那天赢了五千多,下分准备走人,老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哀求的眼神紧紧盯着我,不说话。我叹了口气,扔给他三百,不是递到他手里,而是扔在帕斯机的台面上。老明双手作揖,动作麻利地一屁股坐下来。我从洗手间出来,听见老明正站在椅子上,双手啪啪地拍着巴掌,大声喊:“谁兑机器?只要两百块钱。这台机器刚出了手四同。”他的样子像个急切的不成熟的拍卖师,脸涨得通红。许多玩帕斯机的人很迷信,喜欢玩出过“亮”的机器,宁可出个三两百块钱买机器。但大家抬头看见是他,就低下头继续玩自己的,顶多有人嫌他声音太大,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屋子里继续响起此起彼伏的噼噼啪啪的拍牌声。老明很落寞,两只拍巴掌的手,渐渐失去节奏,搅在一起,挺难为情的样子。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老明的侧脸像个失去观众的演员,孤独地站在舞台上,茫然四顾,眼神落寞而忧伤。
我不忍多看,转身匆匆走了出去。外面的雪下得很大,一朵一朵,铺天盖地,天空亮如白昼,一走一出溜,但我还是决定走着回家。我想在路上边走边思考一些问题,再这样拍下去不是个事。
某天,我接到小玲从美国洛杉矶打来的电话。小玲说:“我现在已经过了语言关,读写也基本没问题,正在社区学院读书,下一步我准备考正规的大学,最好是一所名牌大学。”小玲顿了一下,“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吗,我特别希望回到课堂学习,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我说:“你很有理想,祝贺你!”小玲说:“听我一句劝,把赌戒了吧。别年纪轻轻毁了自己。”我问:“你怎么知道我赌博?”小玲说:“这你就别问了。”我说:“事实上我早就戒了。”小玲说:“那就好。”我问:“你想知道老明的近况吗?”小玲说:“不想,一点都不想。”说完,小玲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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