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后来的故事(9)
你好 记忆
“妈躺在病床上,我一进来她就问:‘批准了吗?’妈说了,‘年龄大不是问题,只要思想好,人品好。’”
“你对董文同志了解吗?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他很有才华,工作努力,我保了他。现在反‘右倾翻案风’,部队领导批评我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小资产阶级温情主义,缺乏党性。我承认。不过,我想了两天,我觉得应该让你看一样东西。”方之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上面印着红字:“内部文件,机密。”从里面抽出三封信,交给柳烟,“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包括领导班子,包括董文同志本人。我压下来,我一个人承担了,为老朋友两肋插刀了。我不得不让你看。违背组织原则,开除军籍,我也认了!你坐在那边沙发上看,看完后还我。此生此世,不会有第二个人看的。你绝对不能说出去,也不能告诉董文同志。你能保证吗?向毛主席保证。”
柳烟脸色苍白,双手发抖。
董文相信方之说的是真话。他记忆犹新,他一定反复回忆这一席话。他闭着眼睛,竭力掩盖一种情绪,对董文,也对逝去的柳烟。他已经很勇敢。
之后,迅雷不及掩耳。他和柳烟办理了婚姻登记。不出两个月,也就是董文回到报社之前,柳烟调出报社到民防办公室上班。这是个闲差事,上班签到,泡一杯茶,看报纸。天天在工作日记上写“平安无事”。
方之在结婚当天的下午,去医院拜见柳烟母亲,在床前喊了一声“妈”,她睁开眼睛,惊呆了:“你不是董文!你是谁?”“我是杜方之。”她双手拍打着床沿,咯血,吐了半脸盆。闭上眼睛拒绝和眼前这位穿着军装的人说话。那年代,几乎所有未婚女士的第一选择是军人,方之才有这个自信。柳烟哭着跑出病房。
柳烟婚后最大的心事是找到那写第三封信的红宇。报社来稿登记没有红宇,“文革”前副刊编辑没听说过红宇,她的诗友、业余作者没有一个人认识红宇。
这些话是那个夜晚柳烟对董文说的。
面对方之的坦诚,董文不安起来。要不要讲出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方之清楚,尽管那封红宇的信不是他写的,也不是他支使写的,他却是不正当地获得了柳烟的婚姻。他婚后对柳烟看管很严,人称“民防”。
缝隙里没有幸福。柳烟坚持不要生下姓杜的孩子。
生活在一个城市,她不与董文见面,非常吃力,她做到了。她阅读董文的每一本书,每一篇作品,这时,眼前就是他,可敬可亲的他。他站着,注视着弱小的她。
杜方之在董文面前,从来不提起柳烟,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终于有一天,董文接到柳烟一封信:“如果你还爱我,请在明天晚上来我家。一棵饱满的草一生东倒西歪备尝风霜,但站立得比谁都优雅。这是我这10 年写下的唯一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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