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旧事：逃饥荒历艰险，遭诈骗后梦方醒(11)

郑发闹陪都

郑发现居城内正阳街河南会馆，伫候委座召见。

此颂

钧安

郑发

即日叩

姚廷芳写好信，一句一句念给郑发听。待郑发首肯，又请他在印泥盒中沾一点儿印泥，在自己姓名处按一个手印，然后将信装入一个精致的大信封，上面注明“蒋委员长亲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会馆里来了这位怪老头，河南老乡都接二连三来找他闲聊。郑发生性耿直，只要有听众，他就不厌其烦地把自己的故事重述一遍。会馆的电话铃声也不时响起，热情恭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尊称他为“老爷子”，邀请他赏光出席各种酒会茶会。他却不过情面，前去应酬了几次。

他食欲好，身体恢复快，很快变得精神饱满，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半是真心半是奉承地赞叹说：“天哪，你们真相像。”

像谁？像墙上那个人。

面对这么多人的恭维，郑发不禁有些飘飘然，他愈加确信自己就是委员长的胞兄，确信自己很快会飞黄腾达，成为“皇亲贵族”。见了外地路过重庆的省党部主任、厅长之流，他顶多称一声老兄;遇上前线归来的军长、师长等辈，他充其量叫一声老弟。但凡走到一处仕宦或殷实大户家里，主人总要殷勤接待。他若愿留下住几天，这家人便觉得脸上有光，临走还要送他一笔程仪。遇上有身份地位的达官贵人，他也并不讳言自己与委员长的特殊关系，于是闻者愈加奉承。

说来也怪，见过他的人不少，但谁也没有想到去核实一下他的身份，反正是糊里糊涂随大流，将他待为上宾。

对郑发尤为热心者，首推郜子举，他当众以军长的身份，郑重其事地委任郑发为步兵少校军官。他还叫郑发穿军服，说是显得有精神。郑发系惯了布腰带，他让换成牛皮武装带，憋得这个庄稼汉极难受。但郑发仍感激地说：“承蒙郜会长厚爱，他日俺断不会忘记会长的大恩大德。”

郜子举但笑不语。这正是他想听到的话。

但是蒋介石却不好见。

郜子举八方打听，发出的信件得不到明确答复，打电话去侍从室，那边回答总是说委座不在、去处不便奉告。社会上则风传委员长根本不在重庆，早就上了峨眉山，用无线电指挥前方作战。但是报纸电台透露的又不同：蒋介石忽而视察被日机炸毁的重庆城区，忽而在孙中山总理纪念周上讲话，侍从室主任张治中也常出头露面，看来蒋介石没有离开重庆。

有一次，郜子举专去拜访刚取代吴国桢的重庆市长贺国光，打听情况。贺国光透露蒋介石就在本埠，但一听说要请他代为请求接见，就推辞说这事超出了他的权限和职责，十分抱歉云云。

郑发急了，道：“俺那个兄弟敢情是忘本了，故意躲着老汉，见了面俺得训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