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旧事：逃饥荒历艰险，遭诈骗后梦方醒(12)

郑发闹陪都

为了早日找到蒋介石，回报郜子举等人，郑发以粗通的文化，变成了一个读报迷，每天都买一大堆报纸回会馆，戴上老花眼镜逐页翻看。遇到有蒋介石的消息，郑发就用剪子铰下来，搁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

转眼间到了秋天，办事处主任姚廷芳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探得一个可靠消息：下个礼拜一，蒋介石要到佛图关中央训练团驻地讲话。

郑发决心孤注一掷。那日他起了个大早，喝了一碗汤面就上路了，到达佛图关时天尚未大亮。

大约八点半的光景，远处传来隆隆的引擎声，一支小车队从两路口转向盘山道，沿着陡峭的鹅公岩缓缓爬行。正在遗爱祠街道边蹲得两腿发麻的郑发闻声站了起来，将不合体的军服弄平，握紧了手里写有“蒋委员长亲启”字样的大信封。

慢慢地车队出现了，穿过灰蒙蒙的晨雾，领头的是一辆美制吉普车，“青天白日”旗在车头抖动，在压道的吉普车后边，是三辆黑色的“奥斯汀”小轿车，末尾又是一辆中吉普车。兼任全国所有党政军院校校长的蒋介石，就由这支车队护送，途经遗爱祠前往中央训练团。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郑发突然恐惧起来，很想转身藏进路旁的巷子。

郑发前半辈子连县太爷都未见过，此时此刻却要面对中国的最高统治者，难免心惊胆战。他双唇紧闭，全身无端抖动，活像得了疟疾。

但片刻后郑发又恢复了镇定。***的，怕个屁，车里那个人即便是九天玉帝，终归还是他的亲兄弟。一定要见他，唠唠心里的话。哥儿俩小时候上的哪棵树，宰的哪条狗，怎样掏了喜鹊窝，怎样撒野闯了祸。这一切都在催促着郑发——快拦车！快拦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郑发一个箭步冲到马路正中，张开双臂，义无反顾地拦住了蒋介石的车队。

“吱”的一声，领头的吉普紧急刹车，未容郑发回过神来，四五名侍卫已持枪冲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紧接着，后面几辆车也陆续停了下来，但那几辆轿车的窗帘始终垂着，看不清里边坐的什么人。

“俺要见委员长。”枪丛中，郑发寸步不移。

众侍卫见郑发身着国军制服，放松了戒备，答话的口氣却十分生硬：“不行！委员长正有公干，你有什么事由我们转达，现在请你立刻让路，否则格杀勿论！”

轿车的窗帘仍然低垂着，纹丝不动。

郑发还想争辩，哪知侍卫已围过来推他。他无助地望了望轿车，知道他们不是说着玩儿的，只好咬咬嘴唇，将大信封交给他们，无可奈何地闪到路旁，目睹车队绝尘而去。

回到会馆，郜子举过来仔细询问了情况，他分析说，侍卫不敢扣押信件，蒋介石一旦拆阅，定会作出反应。郜子举了解中国的官僚政治，他估计这种反应将在三五天内作出。他敬畏地望着郑发，仿佛这老头创造了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