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旧事：逃饥荒历艰险，遭诈骗后梦方醒(20)

郑发闹陪都

“老家伙，懂得抢饭说明你‘学习有长进，但你也该懂点儿事。实话告诉你，‘刀疤脸藏有凶器，他没来得及用刀捅你，算你福大命大造化大。”程永铭不了解郑发的案由，军统局本部也未送材料，只打招呼说这老头是个特殊的人犯，要长期关押。

隔壁屋里，传来一声声惨叫，那是正在受刑的“刀疤脸”发出的。程永铭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狱规。

“多么美妙动听的音乐！要是哪天听不到，我就睡不实在。”程永铭半闭着眼睛，玩味着郑发恐惧的神情，又补充一句说，“马上就轮到你了，老家伙。”

人活到这个份上，不横也得横。郑发用手揉揉肿胀的腮帮，吐一口浓痰在地板上，突然咆哮起来：“你对俺要客气一点儿，俺是委员长的亲哥哥！”

程永铭怔了一怔，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怒道：“你瞎吼什么？”

“你打个电话问那个狗日的戴局长就知道了，别来问俺！”郑发气得浑身乱颤，“你出去打听一下就会知道俺是什么人，你惹不起俺的。”

程永铭被郑发的气势和自信给镇住了，多年以来，还从未有过犯人胆敢当面跟他頂嘴耍泼。他的眼珠转了几转，意识到事关重大，必须找几个上司来分担责任，于是赶紧摇动电话手柄，接通军统局本部。局里的回答暧昧不清，只强调说委员长下令优待郑发，此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唯看守长是问。

程永铭的双腿不知不觉从桌上收了下来，接着他又松开领带，用手抹去额头的冷汗。好险！幸亏他没敢大意，没叫手下人给郑发用刑，否则他这会儿说不定已被关进禁闭室了。

程永铭马上换了一副温和的笑容，亲手为郑发去掉手铐，又连连道歉说：“程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老人家，还请您老多多包涵。都怨我疏于职守，事前未及打听您老的案由，倘若日后戴局长问起，请千万美言几句。”

郑发抚着发麻的手腕，气犹未消，道：“这事就算完啦？”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永铭一着急，冷汗又沁出他的脊背。他在屋里踱了几步，想出一个主意，叫了一声，“来人哪！”

“有！”

“去把楼下的优待室腾出一间来，打扫干净，换成上好的棕绳床，让郑老先生在里面歇息，不得上锁。”

“是，长官。”

“还有，郑老先生从即日起開小灶，我吃啥他吃啥，烟酒要保证供应，毛巾肥皂要按时发。”

郑发听了，气消了一半。

看守长如此恭敬，那些小看守岂敢小觑郑发，从此一个二个都来大献殷勤，恭恭敬敬称他为“老爷子”，无微不至地侍候他，大米白面管饱，好烟好酒尽他受用。再也没人敢用犯人的编号叫他，更不用说把他锁在黑屋子里，就连“刀疤脸”见到郑发也都点头哈腰，生怕他给看守长打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