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旧事：逃饥荒历艰险，遭诈骗后梦方醒(18)

郑发闹陪都

郜子举愈觉难解此谜，又不便细问，传话下去叫外边餐馆炒几道菜送来，留郑发吃午饭。席间，郑发说起他那里场面很大，还有不少高鼻子洋人在里面训练中国士兵。他的生活尚好，当局给他老家汇去钱款供家用，他老婆已回信说不愁温饱。但此间所说，切勿外泄，有人给他打过招呼。

郑发吃过饭，又慌里慌张地走掉了，隐入那不可捉摸的歌乐山。

郜子举疑疑惑惑，不得要领，他能确认的只有一点：郑发还活着，小日子过得不错。

这正是戴笠期望达到的效果，不能让河南同乡会怀疑郑发失踪。

后来，郑发的生活发生改变，是因一封家书引起的。

却说他在歌乐山享了几个月清福，有吃有喝，特务也不来随便打搅他，他遂又产生强烈的错觉，认为蒋介石就是他的兄弟，只不过还没空见他而已。于是，他给老婆写信，自诩在重庆与委员长攀了亲，很快就能带着兄弟回来，光宗耀祖。

郑发太天真，他做梦也想不到军统在邮局设有邮检组，他的信尚未寄走，内容已为戴笠悉知。戴笠担心郑发到处招摇，影响蒋介石的声誉，乃决定将其长期囚禁。

王处长应召而来。

戴笠修剪着指甲盖，头也不抬，简短地命令道：“郑老头管不住他的嘴巴，今天你就送他去读‘小学，开导开导他。”

王处长奉命执行，他带着几名军统人员，来到招待所抓郑发，假惺惺地说：“郑老头，戴局长关心你的健康，让你换一处地方住。”

郑发躺在床上不动，他不喜欢人家叫他老头，他还壮实得可以驾牛耕田，每餐吃半斤水饺哩。他等着一句道歉的话，却见一个特务取出黑布来蒙他的眼睛，不觉害怕地叫唤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干什么，委员长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郑老头，这回你可以圆梦了。”王处长嘲讽地说，“你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你会过上更体面的生活！”

“更体面的生活？”郑发信以为真地问道，“是去委员长家里么？嘿，他早就该见俺了。”

众人不理他，七手八脚动起手来，用黑布套蒙住郑发的头，又把他拉上吉普车，驶离了歌乐山。

望龙门位于重庆下半城，临着长江，自古就是一处水码头，帆船林立，舳舻相连，与朝天门码头遥遥相望。外地客商到重庆做生意，到处可以走动，唯有一幢仿古建筑禁止入内，因为那里设有军统局的一个重要看守所，即戴笠所称的“小学”——望龙门看守所。

1938年秋武汉告急，军统局本部仓促迁渝，历年所捕政治犯、刑事犯无处关押，乃将清末兴建于黉学巷的原两湖会馆旧房征用，于1939年4月改建为军统在重庆的第一个监狱。因军统活动历来就有公开和秘密两套班子，并定有一条原则：公开掩护秘密，秘密领导公开，所以这所监狱大门口挂有一块木牌，上写单位名称为“军事委员会特五团”，弄得好像是军队驻地，以掩人耳目。其实附近的老百姓都知道这是一个魔窟，每晚刑讯声通宵达旦，惨叫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