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旧事：逃饥荒历艰险，遭诈骗后梦方醒(27)

郑发闹陪都

“俺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郑发深感震惊。

“这种事太多了，数不胜数。”韩子栋小声地说，“也许你不相信，他们也给我上过大刑，我是1934年被捕的，已被关押多年。”

“为啥，你们不是自家人吗？”郑发不明白，他听说韩子栋加入过特务组织蓝衣社。

“是啊，说起来是‘自家人，可是他们不这样看。”韩子栋一语双关，转而又岔开话头说，“在这里呆久了，你会了解更多的内幕。”

韩子栋在渝中的职务是小卖部管理员。这个小卖部名为“四一合作社”，经营小食品和小百货，但不收货币，只收所谓“复活工厂”发给犯人的代金券。犯人在参加劳动后，才能换取微薄的代金券，到小卖部来买日用必需品。谁也猜不到，韩子栋是狱中地下党支部的成员，起重要的联络作用。

郑发受优待，住在虎啸口山坡上，离集体监区较远，韩子栋就把这里作为秘密联络点。有时，韩子栋约一两位地下党支部成员来这里交谈，表面上是在喝茶聊天，其实是在交换情况，研究斗争对策。有的时候，他在这里接待探监的家属，表面上是与他们交换小东小西，其实是在传递消息，一方面了解外界的局势，一方面向狱外地下党通报近况。韩子栋并没有把这一切告诉郑发，但郑发比较配合，只要有人来，他就知趣地坐到室外去，坐得远远的，把室内空出来，任凭韩子栋等人在内交谈。直觉告诉他，韩子栋是好人，办的是好事。

韩子栋关心郑发一家，每当小卖部进一批缺俏物品，他就通知郑发的老婆去挑选。郑发老婆称韩子栋为韩先生，哪天家中包饺子，她总要留几个，待韩子栋上门时送给他。

岁月缓慢沉重地流逝，时间本身仿佛已失去意义，不过，那些面色苍白外貌相似的难友，在郑发眼中却日益变得清晰可辨。

那两个魁梧的军人叫阎继民、张醒民，原本是杨虎城将军的副官，听说老长官入狱，他们从西安购置皮大衣一件，直奔南昌行营探视。不料皮大衣未送给杨虎城，他俩也被扣留了，辗转押到息烽。

那位伶俐好动的女子名叫杨惠敏，日军进攻上海时，她还是年幼的童子军，受上海民众的委托，泅水向坚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献旗，名噪一时。上海失守前，影星胡蝶托她帮忙带走部分行李，但在逃出沦陷区前被日军抢劫。因胡蝶与戴笠的关系特殊，杨惠敏一到重庆即以“哄骗他人财物”的罪名被收监。

老裁缝王通手艺精湛，他在东北开店时，常有苏联使馆的人员去定做服装，他也学会几句俄语应酬。有天夜里他突遭军统人员绑架，其家属至今不知晓他在贵州坐牢。老裁缝的罪名相当惊人，军统方面认定他是“国际共产党”。

正如韩子栋所说，这种事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