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辑:孤臣泪,双泪眼(10)
孤臣泪
1895年3月14日,天津码头上寒气袭人,刚刚开复了一切处分的清政府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怀揣着皇上授予的头等全权大臣证书,带领他的长子李经方、随员马建忠、伍廷芳和美国顾问科士达等一行人,从这里登上德国“礼裕”号和“公义”号。他们这是要去日本马关,马关是日本指定的议和地,等待他的是他的老对手,日本明治维新的风云人物,日本内阁总理大臣伊藤博文。行前他就知道,此一去他将踏上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希望李经方能够避免和他同行,免得将来父子一起挨骂;也曾想把户部尚书、军机大臣翁同龢拖下水,但翁同龢哪里会上这个当?都是读书人,都熟读中国经史,都知道此一去,必将留下千古骂名。想起临行前,向皇帝辞行的一幕,李鸿章心中凄凉万分。明知道“割地”是“求和”的唯一途径,但面对光绪皇帝的反复询问,满朝的王公大臣却没人肯发一声。更令人气愤的是,翁同龢竟当着皇帝的面,大唱“偿胜于割”的高调,说什么宁愿多赔款也不能割地,就为了自己“清正”的好名声!
清人胡思敬说翁同龢“书生误国”,台湾学者雷禄庆则认为,无人肯像李鸿章那样,不顾个人安危,以七十三岁高龄毅然负起必遭世人唾骂的屈辱使命。而此时的慈禧太后又在哪里呢?她在长春官,犯了肝气疼的老毛病。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把授权李鸿章割地赔款的难题,推给了光绪皇帝。但到底不放心,又急召李鸿章进宫,密授可以割让辽东或是台湾一处,实在不行了,就把两地都割让给日本。
李鸿章就这样带着他的屈辱使命,开始了他屈辱的日本之行。这时他还不知道,在日本等待他的,还有一场血光之灾。他已经到了人生暮年,须发皆白了,二月的寒风里,愈加伶仃。马关的春帆楼,是当地一家著名的河豚馆,主人名叫藤野美智子,是一个美艳的寡妇。春帆楼的地势很好,面对关门海峡,伊藤博文经常光顾这里。这一天他凭楼远眺,看到万顷碧波之上,往来着点点渔帆,联想到自号“春亩”,于是灵机一动,给这家河豚馆起名为“春帆楼”。
“春帆楼”从此成了全日本最有名的河豚馆,而随着李鸿章的到来,它还将进入中日关系史。
当李鸿章一行五人步入春帆楼时,厅堂正中已经摆好了一张硕大方桌,周围是十一张笨重的木椅。他没有注意到它们之间的区别,他原本心细如发,却在见到伊藤博文的瞬间,乱了心神。他带来的人,被安排在了左半边,他居中,左手是他的儿子李经方,对面是他的老对手伊藤博文。一别十年,伊藤也老了,李鸿章寒暄着,很有些感慨。1885年5月,伊藤博文以特使身份來华会商谈朝鲜问题,李鸿章没把他放在眼里,结果就签下了出让中国在朝利益的《天津条约》。如今忽忽十年过去,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本已由一个“蕞尔小国”,一跃而为野心勃勃的军事强国。所以,伊藤博文才敢要求他远涉重洋,到日本谈判,毫不顾惜他的风烛残年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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