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河洛谣》(7)
河洛谣
玉龙驹正奔跑得随意、自在,忽然感到身上像是压了千斤之物,缰绳被紧紧勒着,哪能轻易服输?玉龙驹又是尥蹶子,又是摇头长啸,打算把赵匡胤摔下来。赵匡胤呢,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身板微微前倾,双手攥牢缰绳,反倒嚅瑟地拍打着玉龙驹,两腿紧紧夹着玉龙驹的肚子,嘴里倒还不住地“驾、驾、驾”地叫。这下子,玉龙驹反倒舒服了,好像腰身上坐的是昔日的主人。得到奔跑的指令,它四蹄如电,呼呼生风,规规矩矩地跑起来。
玉龙驹沿着官道一路朝东。赵匡胤心里默念,玉龙驹啊玉龙驹,希望你陪我这样跑下去,跑出吉祥,跑出平安,跑出希望,跑出威风,跑出一个太平盛世来。
此时的赵匡胤,双目炯炯有神,脸放光芒,完全一副舍我其谁的霸王风采。
此时此刻,一望无垠的黄河滩上,正在上演着一出好戏。
黄河耍脾气两岸争滩地
苟仙儿站在邙山头的黄河滩上,北望,黄河滚滚向东。黄河北岸,是怀州(今温县一带)。回望,洛水清清,逶迤而下。往前,是黄河和洛河交汇形成的河洛图。
黄河上颠簸着一只梭子船。船上隐隐约约飞来一阵歌谣:
黄河水吆,黄扑溜溜,
家家穷得贼不偷。
没有住的打孔窑,
没有吃的糠来凑。
唱不起大戏玩提偶:
坐不起凳子趁石头。
使不起饭碗趁香炉;
用不起筷子嗍指头。
买不起牲畜人做牛,
娶不起娘子抱枕头,
……
唉!句句说的都是大实话啊。苟仙儿叹口气,转脸向南。说来也巧,洛河上也飞着一艘梭子船,传来渔夫的小曲:
古驼村,七里半,
一半临岭一半滩。
乱世百姓真是难,
家家吃的柿糠面。
柿糠面,有点儿甜,
就是屙屎老作难,
屙不出来用棍剜,
疼得两眼泪涟涟。
泪涟涟,不敢言,
东山喽哆西山匪,
河上飞着水盗船。
日截路,夜蒙面,
夏抢小麦冬抢棉。
人不安,家不安,
乱世百姓老作难,
……
唉!苟仙儿又叹一声,比上一声还长,还沉重。看着一览无余的河滩地,他陷入了沉思。
由于该地段地势平缓,黄河常年改道,若是河水老老实实顺着中间河道走,倒也太平无事皆大欢喜,以河为界,北岸的滩地属于北岸,南岸的滩地属于南岸。偏偏黄河像个犟驴似的,非常倔强,今年走南边,明年走北边。这就使得两岸的老百姓分不清滩地的归属,你说是你的,我说是我的,又没有证据,实在难以界定。黄河滩地因为受水浸润,终年湿润,土地肥沃,极适宜种庄稼。“民以食为天,食以地为本”,这就使得以土地为生的老百姓视黄河滩地为宝贝,终年争夺不停,有时还免不了大打出手,出现死伤事件。古驼村有个偿命庙,就是因为两岸争夺滩地生发出来的。传说有一年,黄河北岸的老百姓和黄河南岸的老百姓争夺滩地,一时言语不和,动起手来,结果双方都死伤了不少人。经统计,黄河北岸死了八个人,黄河南岸死了七个人。北岸不愿意,非让南岸再自裁一个人,否则,这事不算完。南岸自告奋勇站出一个赵姓老人。赵大爷无儿无女,全靠乡亲帮衬、救济才得以生存。大伙儿不忍心让赵大爷偿命,有好几个人都自愿站出来,争着去偿命。赵大爷淡淡一笑,开玩笑似的对众人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我今年八十四了,已经活得够本了。”说罢,转身跳进了滚滚黄河。待到大家明白过来,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有几个水性好的下水去找,找了大半天,尸体一直没找到。乡亲们悲痛之余,为感念赵大爷,捐资建了座庙,庙名就叫偿命庙,称赵大爷为偿命爷,年年祭祀供奉这位偿命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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